眼见风慎什么也写不出来,百官们不由议论起来。
武定候的脸色立即不好了起来。
难道说,这个风慎竟是已被人收买了?是特意陷害他们的?
想到这里,他的目光不由变得阴毒,冷声道:“快写!”
这一喝斥不要紧,倒吓得风慎腿脚一软,两眼一闭的瘫倒在地,苍白着脸道:“臣民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啊!”汗水如同小溪般自额头与鼻尖向下流淌,不过片刻工夫就湿透了风慎的衣背。
百官们都惊讶了。
只有韩辰瞧着瘫在地上的风慎,翘起了嘴角。
风重华说得对!风慎从未与文氏同过房,当然不知道文氏身上的特征,这也是她执意要让风慎来避暑指认文氏最大的缘由!
既然是来指认文氏的,却说不出文氏身上的特征,这不是欺君是什么?
“这?”大理寺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结局,不由目瞪口呆。连身上特征都写不出来,这还审个什么案啊?
在他的心中,已断定风慎根本就不认识这个妇人。
可是这些话,他又不敢胡乱往外说。
谁都知道,此案关乎着袁皇后与宁妃。一个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坐在龙案后的永安帝,脸色遽变,胸口微微起伏。
“陛下,”瘫倒在地的风慎抬高了声音,“臣民与文氏从未同过房,怎会知道她身上有何特征?不过臣民敢用性命担保,这个妇人就是文氏。”他指了指文谦,“当年就是他一手伪造了文氏的死亡,害得臣民以为她真死了。陛下啊陛下……”风慎越说胆气越壮,手脚并用的向前爬,“文氏的女儿就是她与外男私通所生,一进府就怀有身孕,臣民与她夫妻十数载,因不齿她的为人,从不肯进她的房。陛下,您明见万里,求您还臣民一个清白啊!”
这个消息可真算得上重磅,一下子砸得武定候半天没缓过神来。
如果说,风慎根本就认不出文氏到底是不是文氏,那叫风慎来还有什么作用?
他觉得,一下子全乱套了。
“风慎!你胡说,你害得我妹妹自尽而亡,现在又想毁她清白,你简直,简直……我妹妹为你十月怀胎,反倒头来你居然……当年我妹妹就是因为你娶平妻之事气得早产,难道你忘了吗?妻子有孕在身,你居然另娶平妻,你敢对上天歃血蒙誓,说你从未做过此事?”文谦目眦尽裂地瞪着风慎,“明明是自你娶平妻后,我妹妹才不齿你的为人,不许你进落梅院,怎么反倒头来竟成了她通奸的罪证?”
文谦朝向皇帝,泪流如注,“陛下,臣家世代忠良,上对得天,下对得地,更是对得起臣这一身官袍。臣的妹妹实在是蒙冤而亡……”文谦哽咽着,却倔强地仰起头,“没想到她去世后,居然被人如此诬蔑!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臣的妹妹绝未做过有违妇德之事。”说着话,他摘下了头顶的官帽举在手中,“臣愿一死,力证妹妹清白!”
说完了话,他就将眼一闭,用力往旁边柱子上撞去。
站在他身边的官员不管是勋贵也好文官也罢,纷纷伸出手,用力将他拦住。
一个方才还和文谦打过架的勋贵大声嚷了起来,“文老倌虽是可恶,臣却信他的为人!”
“是啊,臣也信文老倌!”
“文拾遗何辜?其妹身亡后竟被人诬蔑?是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吗?”
“臣附议!”
在这一片的嘈杂声中,东川候宁朗的声音犹为高昂,“臣请女医验身,看看臣的夫人到底是不是第一胎。”
这生了几个,有没有生过,只要女医用手一摸就能摸出来。
东川候敢这么说,足以证明他的妻子确实是头胎。
案子审到此,还有什么可审的?
此女确实不是文氏!
“宣罗提点,”接到永安帝的示意,吕芳尖着嗓子将皇城司的罗提点宣了上来。
罗提点一入殿,就山呼万岁,而后道:“臣遵陛下密旨,将京城郊外文氏的坟打开。仵作验尸后,确系是一名生过孩子的女尸。臣又量了尸骸的身高,估算出高度,正与文氏相仿。”然后他双手高举过头顶,将奏折呈上,“那女尸乃自缢身亡,看其骨骼碎裂程度,确实是两年多前。臣又找到旧宫中的存档,查到文氏牙齿上缺了半块,将尸骸与旧档对照之后,分毫无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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