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罗提点的话,文谦后背冷汗直流。永安帝竟然派人去挖了文氏的坟?他怎么就没想到?
其实,不仅是他,就连风重华也想不到永安帝竟然能干出私下挖坟的事情。
幸好当初都安排好了。
要不然文谦与东川候就在今日折戟沉沙了。
东川候宁朗忍不住与文谦交换了一个胆颤心惊的眼神。
殿中的空气如死水般沉默,所有的官员如同被困在寒冬腊月里冰冻三尺的湖水中。
他们投向武定候的目光都是怜悯的。
袁皇后,这一局输得极惨。
寂静的大殿中,只有风慎的喃喃自语声:“我从未与文氏同过房,风重华不是我的女儿,不是我生的啊!”
这时,谁还管风重华是不是他的女儿? 袁皇后身穿真红大袖的皇后常服正襟危坐于殿中,她半垂双睫,眉色淡远。
后宫中的嫔妃分等级站在袁皇后两侧。
殿内虽有近百人,却是鸦雀无声。
半晌后,袁皇后终是出声,“宁妃,文拾遗之妹死而复生之事,你如何看?”
宁妃咬了咬唇,恭谨地道:“此事自有陛下与娘娘圣裁,妾不敢妄言。”
袁皇后‘哦’了一声,淡淡地笑了:“我怎么听说,正是你的堂弟东川候娶了那名死而复生之女?”
古铜商金象腿玉顶炉卧于地上,散发着龙涎香的袅袅青烟,翡烟在宽阔高大的宫殿里弥漫,如同一张青色巨网,将殿中所有人笼罩。
殿中的空气是窒息的。
宁妃徐徐下拜,“妾只知东川候所娶之女失去记忆,其余一无所知。并不知其祖籍何处,姓字名甚。”
“这么说,你承认你不知她是不是文氏了?”袁皇后微扬下巴,淡淡地道。
“妾,确实不知其为何人,东川候从未对妾讲过!”宁妃恭谨地道。
袁皇后目光悲悯地望着宁妃,“我也希望此事与宁妃没有瓜葛。”
宁妃瞳孔微微一缩,寒锋闪过,口里笑道:“多谢娘娘。”
“即如此,那便等吧。”袁皇后薄露笑意,一双凤目熠熠生辉。
熏炉里的龙涎香浅淡如雾,缥缈似烟,将坐在临南主位上袁皇后的面庞慢慢地掩饰起来。
宁妃背上的冷汗涔涔滚落。
殿外的云板响起,预示着早朝的结束。
殿中的众位嫔妃皆不允而同往宫门口的方向望去。
下朝归来的永安帝,面无表情。
直到袁皇后率领众嫔妃向他行礼,他脸上的表情也未有丝毫变化。
他甩了甩袖子,径直坐到主位上。
看着跪在地上的宁妃,双目灼灼。
“宁妃,你有何话说?”
殿中的人没想到永安帝第一句居然是先问的宁妃,皆是吓了一跳。
袁皇后柳眉一跳,面上缓缓露出笑意。
“陛下,”宁妃以手加额,恭谨地拜伏于地,颤声道,“妾一无所知,更是无话可说。”
“陛下,”袁皇后走到宁妃身前,同样跪伏于地,朗声道,“宁妃妹妹服侍陛下多年,纵是有错,那也是因为深爱陛下所至。求陛下看在宁妃妹妹多年的情份上,免于处罚吧。妾总领后宫,同样负有失察之责,此乃妾的失职,请陛下降罪。”
听到这句,跪伏于地的宁妃,身子猛然一抖。
忍不住咬紧了下唇。
永安帝冷冷瞟了袁皇后一眼,“皇后倒是大度。”
袁皇后眉头猛地一挑,而后强自忍住,“启禀陛下,此乃妾职责所在。”
永安帝唇角滑过一丝冷笑。
大度?只怕是恨不得宁妃死吧!
他想起了刚刚在勤政殿发生的事情。
固安伯与武定候是大皇子的人,他一向知道。
可他万没想到,为了能扳倒宁妃,他们居然构陷朝中重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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