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嫣笑着应了一声是,快速地站到了汉王妃的后面。
极其熟稔地替汉王妃摆起牌来。
坐在周琦馥下首的何绣儿,觉得锦垫上好像扎了无数个钉子似的,有些坐立难安了。
她抬起头,偷偷地看了风重华一眼。
风重华却只是微微地笑。
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人这一生,最要紧的一句话,就是有自知之明。
在什么位,就谋什么政。
风重华是汉王府的世子妃,在这个位子上,她不管是乐意也好厌烦也罢,都得在大面上对莫嫣笑吟吟地。哪怕就是有满腹的委屈和不满,也只能在私下发泄。
甚至于,她还得故作大方,以免得落一个嫉妒的名声。
在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嫉妒了,是能被夫家休弃的。
再加上汉王妃对她却如同亲生女儿般。
所以,看到莫嫣出现在恭寿堂,风重华在表面上没有一丁点不满。
恭寿堂不属于她的地盘,纵是再不满莫嫣也不能在这里大发脾气。
她还得顾忌汉王妃的体面。
正是五黄六月天,午后颇为炎热。窗外炎阳当空,好似能焦金烁石般,在天地间洒下耀眼光芒。就连往日鸣得切切的夏蝉,也仿佛被这烈火烤化,在树枝间长一声短一声。
令人无端端地生出几分烦闷。
汉王妃甩了一张看似无用的牌,结果却发现再摸的牌恰好能配成一对,不由眉头微微皱起。
站在汉王妃身后的莫嫣连忙道:“王妃,您出错牌了,应该是出这张百万贯。”说着话,她伸出手将汉王妃已经甩出的十文摸回,又从汉王妃手中抽出那张百万贯的牌甩了出去。
坐在牌桌上的其他三人,被她的这个举动吓了一跳,纷纷抬眼去看莫嫣。
莫嫣则是含笑回望着她们。
孔嘉善与周琦馥不由对视了一眼。
这个莫嫣,是在炫耀她的地位呢。
风重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
倒是何绣儿,依旧如以前一般,正襟危坐的,仿佛没有看到莫嫣悔牌的动作。
风重华干脆送了一张十文出去,然后就听到莫嫣笑着说了一声赢了。
“母亲,已打了好几局,不如歇一歇,吃些水果如何?”风重华趁着丫鬟们推牌时,提议道。
周琦馥与孔嘉善也实在不想再打了,这个莫嫣动不动就悔牌,而且看到好牌就胡碰,打着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
正好风重华提议吃水果,俩人欣然同意。
莫嫣的目光闪了闪,欲言又止。
“这时节哪来的枇杷?可是新从窖里提出来的?”周琦馥拈起一枚稀烘松软的枇杷放在鼻边嗅了一嗅。
枇杷一般是初春和夏初结果,现在进入六月,已过枇杷的结果期。若是想吃枇杷也只能在结果时放入地窖,才可以长久保存。
孔嘉善就笑,“罗浮山下四时春,芦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说不定是从岭南那边快马送来的!”
汉王妃看着俩人吃水果,心中欢喜,便笑道:“若是喜欢,走时送你们几筐。”又看了看何绣儿,“一会你也带半筐回去吃!枇杷清肺胃热,降气化痰,你老是爱咳嗽,正该多吃一些。”
周琦馥与孔嘉善和何绣儿就站起来笑着谢了。
莫嫣见到汉王妃分了一圈,却没有分给她,不由得绞紧了手中的帕子。
以前,汉王妃哪次分水果能少得了她?
想到这里,她笑着开了口,“王妃,您怎把世子妃忘了?”
风重华不由侧眸,瞧了一眼莫嫣。
汉王妃笑容一滞,却转瞬间恢复正常,笑着瞧向风重华,“难得你朋友来寻你玩,我看你也不要陪我了,你们出去说说话吧。这几天辰儿不在家,你一个人即要操持外面还要处理中馈,休息不好不说,还得抽时间陪我说话解闷。你瞧瞧这累的,都有黑眼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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