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方涩声道:“嫂子,你不要再说了,其实我……”他轻轻叹了口气,“我都知道。”
如果说,他一时想不明白陈氏为什么要对他下死手,等这几天结合外面传来的消息,他就明白了。
陈氏这个蠢货能有什么能耐?怎么敢调动家将捆他?
如果不是武定候或者袁雪曼给她的胆子,打死她都不敢!
袁雪曼是他的大堂姐,也是他在武定候府里唯一尊重的人。可他未曾想到,为了地位和宠爱,她竟然把手伸到他的身上……
袁世子是武定候府世子,将来要继承武定候爵位的,所以他不能出任何差错。
而他呢?不过是那个早就死亡全家都因反对永安帝登基而战死在通州的胡氏之子。
他的死活,根本就不会有人放在心中。
袁雪曼为了营造“一心为陛下考虑不惜自污也要阻止陛下纳她为妃的无私之人的形象”可真是煞费苦心。
用他顶替袁世子即能保了世子平安,又能在恰当之时得到永安帝的信任,还能顺便除了他这个永安帝与袁皇后眼中的眼中钉。
如此一举多得,真不愧是他的大堂姐。
风重华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低低地道:“你莫想太多,还是以休养身体为上。”
袁承泽叹了一口气,却笑着说了声好。
他如此豁达和放得开,风重华却反而有些不知该怎么是好了。
袁承泽却敲了敲太师椅,示意小厮扶他起来,“嫂子,我还要再走几圈,就不留你了。”
风重华起身,看着袁承泽在院中走来走去,眼睛不知不觉地润湿了。
袁承泽以后背着与父妾私通的罪名,还有未来吗?只怕他永远也不会被录用了。
而那个真正与父妾私通的袁世子,却堂而皇子地享用着本该袁承泽享受的一切,甚至还反过来头陷害袁承泽。
想到这里,她眼中犀利光芒一闪而过。
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心事重重地往乐道堂走,以至于连许嬷嬷在她身后说话都没听太清。
“姑娘,那莫嫣实在是欺人太甚了。今日居然敢闯到恭寿堂里,还要替王妃看牌。若是姑娘放任不管,只怕以后麻烦事情还在后面……”
许嬷嬷跟在风重华身后,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嬷嬷,并不是我不想管莫嫣,而是……”风重华说到这里,却见到有人急勿勿地往这里走。
离得近了,却看到那边腰间系了一条白布。
“姑奶奶……”何嬷嬷的孙女忆梅走到风重华的身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二老爷去了……” 风慎死了?
京城中凡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无不扼腕叹息。
嫡子刚刚出生还未满月,长女才刚刚嫁到汉王府,而且又被汉王世子上表求情从天牢里放了出来,没想到居然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真是令人叹息不已。
尤其是听说,汉王世子听到了风慎去世的消息,从避暑行宫快马赶回,又一力承担起了风府治丧的消息,更是引得众人叹气。
“真是有福不会享啊!”几个邻居站在门前看着络绎不绝前来拜祭的人流,感慨无比。
这个风慎,是被人套着麻袋打死的。
听说,他从天牢里出来之后,就整日里和几个地痞流亡厮混,又拿了家里的钱出去赌博和鬼混。
整日整夜的不回家,还偷他老母亲郭氏的首饰换银子花。
前几天,因为与几个地痞争执,被地痞套着麻袋打了一顿。
谁曾想,到了半夜发起了高热,等到凌晨人就不行了。
“如果我女婿是汉王世子,怎会过成这副苦日子?好歹也得求世子爷把自己外放为官,然后给子孙后代挣一个锦绣前程哇!”一个邻居有些悻悻地道。
风府中,韩辰正当着风家远近族亲的面,商量着风慎的身后事。
“岳母就葬在城外山庄中……”韩辰手里捧着一盏白瓷茶杯,缓缓吹着上面的浮沫,说话更是慢慢悠悠的,却听得在座的众人冷汗直冒,“依我之见,就把岳母与岳父一同合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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