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回去恐怕一团乱。”秋嬷嬷缓缓摇头:“再等等,若是太后说要回去,咱们就回去。”
说罢就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林语棠便不再多言,将里里外外都收拾好才又去了太后的屋子。 林语棠到了太后的院子外却没进去, 转了两圈又转去了前边,花架子下等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见林语棠走过去立即恭谨地行礼:“四小姐。”
林语棠在家中排行第九,女儿里排行第四。
“家里情况可好, 母亲最近身体可好?”林语棠在花架子下坐下。
“家里一切都好, 夫人也安好。”小厮回道。
见小厮只答她问的话,林语棠微微蹙眉:“父亲可有话带给我?”
“老爷说, 还望小姐保重。”小厮说得有些为难,低下头不敢看林语棠的脸。
当初他为林语棠回去传话时,林殷就发了好大一顿火气, 如今又要他拿这话来回林语棠,怎么苦差事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保重?”林语棠瞪着双眼。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觉得她在做蠢事吗!
“这关系到我的终身, 也关系到林家的前途,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好好传给父亲?”林语棠问道。
“一字不漏地说了, 老爷也是想了许久才让奴才来回这句话, 老爷还有一句话……”小厮顿了顿, 道:“四小姐已经去了慈庆宫, 应当知道慈庆宫与景阳宫的状况,望四小姐把心思留在慈庆宫,少去景阳宫那边。”
林殷认为林语棠生出了这些心思全因皇后挑唆,如今连皇后也怪上了。
“回去告诉父亲,他若不帮我,我就只有找姑母, 想必姑母肯定会竭力助我的。那秦家的姑娘不过十五,骗出来有什么难事?父亲如今怎么倒变得畏首畏尾了。”
林语棠旋身站起来,顿时就怔在当场。
花架子走廊的尽头,闫清一身锦袍站在那里,神情淡漠地看着她,也不知站了多久。
光从头顶枝叶的缝隙洒下来,星星点点落在他脸上,一双眼隐在阴影中,如夜空般黑沉。
“见过穆王。”林语棠身后的小厮忙不迭行礼。
林语棠深吸一口气,双唇一启想要说话,却见闫清负手朝她走过来。
林语棠的心砰砰直跳。闫清会对她说什么,是失望还是斥责?
一阵轻风拂过,带着淡淡的梨香扑在林语棠脸上。林语棠眨眨眼,闫清已经平静地从她身边走过,一步也没有停留,就这么从花架子走廊走了出去,往更远的方向去了。
“这……”小厮也心道不好,担忧的看着林语棠:“四小姐,这下怎么办?”
林语棠只回头望着闫清越来越远的背影,沉默不语,眼中却是一片死灰。
闫清是来看太后和秋嬷嬷的,太后歪在窗边的塌上睡着了,在这边没有刻意隐藏白发,阳光照在她的头上,一眼望过去竟是满头银丝。
等走近了,才发现那只是光线的原因,太后只是黑发里夹杂了一些白发罢了。
闫清轻轻给太后披上一层薄被,太后睡得浅,闭着眼嘟囔道:“什么时辰了?”
“快到午时了。”闫清轻声道。
乍然听见闫清的声音,太后还以为在梦中,无声一笑。
闫清站起来,准备去看看秋嬷嬷。
“闫清?”太后唤道。
刚走到门口的闫清回头,见太后已经撑起身子望着他,一脸不可置信。
太后呆滞片刻后,竟是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鬓发,她晨起不过让宫女随意梳了个样式,头上肯定满是白发。
闫清无奈一笑,转身走回去坐在塌边。
“您怎么一个人睡在这儿,这边凉嗖嗖的,也不怕得风寒?”闫清笑道。
“你怎么来了,可是燕京里出了事?”太后缓缓起身,手脚缓慢地移到塌边,想要穿鞋。
闫清信手扶住她,弯腰为她穿鞋,一边答道:“燕京没事,许久没见您了,今日抽空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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