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不置可否:“这话是你师父让说的?”
李松嘿嘿一笑:“师父怕您误会了皇上,才让奴才说的。”
“我明白父皇的意思,你不用多虑。”闫清的步伐不停歇,渐渐的李松也看出了他藏着的一些情绪,不敢再厚着脸跟随,自己转身离了。
到了慈庆宫,闫清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儿,怕被太后看出异样,平复了心情才进去。
陪着太后用了早膳,又在院子里转了会儿,太后对闫清后院的事只字不提,说了会儿话后就去了佛堂,闫清便去了秋嬷嬷的屋子。
秋嬷嬷在床上闭目养神,床本在角落里不见光,久了嬷嬷便难受,太后就让人将床搬去了光亮的地方。
闫清本想坐着说说话就走,但秋嬷嬷还是从他的字里行间品出了他的情绪,问道:“王爷心情不好,可是昨夜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没有。”闫清摇头。
心里实在是难耐,急需找个人发泄一下,闫清便说了出来:“嬷嬷,葭妃娘娘被下了毒,父皇让改了药方。”
不等秋嬷嬷说话,闫清自顾自地道:“父皇让李松来告诉我,就是想让我知道里头的真相。嬷嬷,以前我什么都想要探个究竟,父皇瞒着我偏要去查,可如今我却不想知道,我真希望哪天有人告诉我葭妃娘娘突然疾病去世了,也不想现在知道这件事,这是不是很奇怪?”
秋嬷嬷安静听闫清说完,轻轻拉住闫清的手:“其实王爷当初,是想让皇上处置了葭妃对不对?却没想到是葭妃的亲儿子动了手,所以您现在不能接受,觉得太残酷了。”
“嬷嬷怎么知道是宸王?”闫清问道。
秋嬷嬷笑了:“宸王最近的动向慈庆宫怎能不知道,往里头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宸王也是慌了神,才会这么不管不顾。”
“嬷嬷您当初说得对,真相里往往是绝望,我现在就感受到了。”闫清叹气。
“您是对宸王亲手弑母而绝望,还是对皇上的做法感到绝望?或者王爷觉得这是您一手促成的,所以对自己绝望了?”秋嬷嬷微微偏头看着闫清:“王爷,还有件事奴婢没告诉您,当初太后想要处置了嘉妃,是皇上执意留着嘉妃,哪怕太后的腰因为嘉妃伤了,皇上也没有动她,您何不去想想里头的原因?”
犹如醍醐灌顶般,闫清的脑海里浮现出以往的一幕幕,有个真相终于明朗。
见闫清不说话,秋嬷嬷笑道:“王爷明白了对不对,这件事看似是您一手造成,其实早就被皇上安排好了,您不过是当了那个起子,不是您也会是别人。”
“父皇一早就想对宸王……还是因为宸王南巡回来后做的事,父皇才出手的?”闫清问道。
秋嬷嬷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也许这是皇上为将来准备的一步,也许皇上早就决定好了。”
“皇祖母也知道吗?”
“太后虽没提过,可她哪里还有看不懂的,不过是装糊涂罢了。有些事不能说破的,哪怕是亲生母子间,一旦戳破了,彼此只会更生分,太后明白,所以才装糊涂。”
是啊,说破了也就心凉了,年节里宫宴那晚,闫清只顾着担忧太后的腰伤,皇帝却在那时就做出了选择,保下了嘉妃。对太后而言,心里一定是难过的,所以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在皇帝面前也不提及。
“怪不得昨夜几次请宸王他都不来,做了这样的事,他哪里还有心情来喝酒。”闫清苦笑。
“王爷,事情也各有利弊,您可以看清事情的真相,但您不能绝望。您和皇上的初衷其实一样,而皇上不过是比您更加果断一些,宸王做了这样的事,他也就失去了所有资本,皇上这是在为您铺路。”秋嬷嬷道。
秋嬷嬷总能教闫清好多道理,这是老人家一辈子学来的,闫清此生受用不尽。
“嬷嬷,我是不是矫情了?”闫清笑道:“当初是我要出手对付葭妃和宸王,如今听到这个消息,我却不乐意。”
“这是您的本性,若是您真的像皇上一样狠心起来,那奴婢也不敢对您说这些话了。”秋嬷嬷道:“王爷,人心往往是最难懂的,反而也是最脆弱的,您不必在这里头较真,每个人与每件事存在总有他的道理,您大可放开了心去接纳,去习惯顺流而下,这世上没有活得最快活的,只有最看得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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