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点点头,抬手为皇贵妃揉着额角。
第二日一早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皇帝起来后才知道葭妃半夜没了的消息,昨夜他说的话重新浮现在脑中,在床上呆坐了许久。之后也没说什么,让李公公去拜托皇贵妃先处理着葭妃的事。
等下了早朝皇帝才去了葭妃宫,大略呆了呆就走了,皇贵妃亲自送出来,皇帝上撵前拉着她的手道:“辛苦你了,皇后不理事,这后宫多亏了你才能打理好,葭妃的后事处理得很好,是你的功劳。”
皇贵妃疲惫一笑,欠身谢过:“皇上还有事忙就快去,这儿有臣妾就行了。”
皇帝点点头,又道:“葭妃好歹是宸王的生母,又在宫里几十年,如今没了,你看是不是给个什么哀荣?”
皇贵妃有些诧异,皇帝这还是头一回过问她的意见,便笑道:“总要顾及着宸王,若不抬一抬位份,必定会有人议论宸王的不是,依臣妾看,要不就抬为贵妃?”
“你想得周全,那便是贵妃。”皇帝这才转身上撵,一行人从潮湿的宫道离去。
皇贵妃看着皇帝的仪仗,久久回不了神,还在回忆着方才皇帝拉着她的手,将她的话一并应下的场景。
这可是皇后,皇帝的妻子才有的殊荣,皇贵妃幻想了半辈子,今日却突然就发生了,那一刻她忘记了紧张激动,反而只有沉重的责任感,怕说错了什么,让皇帝从此不肯再信任交付与她。
“娘娘,快下雨了,咱们进去。”燕儿抬头望着天。
“你刚才可看见了?”皇贵妃偏头问。
“看见什么了?”燕儿不明白。
“皇上刚才问我的意见,还说我想得周全。”
燕儿这才懂了,忙屈膝:“恭喜娘娘。”
喜在何处自然不需要多说,只有真正懂皇贵妃心头所想的人才知道,皇贵妃扶起她:“不急,日子还长。”又去看门里头的一片素缟,叹道:“也不枉我苦苦守了一夜。”
之后皇帝便颁发了抬葭妃为贵妃,三日后入葬皇陵的圣旨,封号依旧为葭。
生前被皇帝幽禁于佛堂,死后却给了哀荣,不知葭妃在天之灵心中如何感受。
这话是皇贵妃事后与太后说的,太后当即道:“活着的风光是自己的,死后的哀荣是做给别人看的,再说,她那样的人必定是要下地狱,怎么能上天被佛祖收留?我看你好心别用错了地方。”
“我也是守了几日灵堂,心有感触罢了,到底是几十年的情分。”皇贵妃道。
秦珠贤进宫陪皇贵妃说话,被拉来了慈庆宫见太后,此刻就坐在一边给二人烹茶。太后将秦珠贤搂在怀里,指着皇贵妃:“你这母妃真是越活越心软了,你可不能学了她,不能什么人都去同情,要懂得如何冷眼去看待事情,这样底下的人才会怕你。”
秦珠贤抬头:“可凡事都冷着心肠去看待,时日久了心也就真的冷了,会变得麻木,不如随心而处,不露在明面上让人看见了就是,别人看不见,自然就不敢随意拿捏。”
太后与皇贵妃对视一眼,都有些意外,太后问道:“看不出来,你小小年纪就能说出这些话了,自然是你母亲教你的。”
秦珠贤摇头,笑道:“是王爷教的,王爷最近要我学着管王府,我有疑惑了便去问他,王爷总能教好多道理。”
“看来您给闫清寻的这个媳妇,还真的找对了,两人性子合得来才是最要紧的。”皇贵妃对太后道。
太后却不置可否:“感情好自然是好,但最重要的还得是分寸,无论是富贵家的少爷还是王爷,或是平头百姓,若是彼此的分寸没了,刚开始再好,以后也会产生龃龉,我倒希望他们长长久久的,现在淡一些也无妨。”
太后很少讲道理,一说那必是让人心悦诚服的,皇贵妃十分受教。秦珠贤似懂非懂,就好似每次秋嬷嬷说的那些话她也不是全都能听明白一样,不过她还是将太后的话牢牢记在心里。
过了会儿到了秋嬷嬷喝药的时间,秦珠贤起身去了嬷嬷那儿。屋里只剩下太后与皇贵妃,皇贵妃将身后托盘里的东西捧来给太后瞧:“这是您孙媳妇绣的暖炉套子,让您冬日里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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