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只看了一眼,并未抬手接过:“闫清的事我倒是不担心,我现在担心你和皇帝的事。”
“我?”皇贵妃不解。
“如今你们什么都瞒着我,以为秋眉卧病不起,我对外头的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中秋那晚,皇帝不准葭妃咽气是怎么回事,半夜葭妃殁了,皇帝与皇后一个都不出来主持大局又是怎么回事?”
“都过去的事了,那晚皇上也是喝了酒才会如此,半夜里葭妃突然殁了,皇上已经歇下,而皇后也召了太医,所以才没能来。”皇贵妃讪讪笑着,随手将东西放在一旁。
太后将暖炉套子拿在手里,抚摸着上面平整的针脚,依稀觉得有些熟悉,一边道:“葭妃的事,皇帝忍了一辈子,偏偏在葭妃咽气的时候却忍不下去了,你与皇后都在身旁,却无一人出来劝谏,若此事被有心人传出去,他们不敢议论皇帝皇后,议论的却是你,你信不信,他们还会说是你挑唆皇帝苛待妃嫔,连要死的人都不放过。”
“是臣妾愚钝。”皇贵妃大惊失色,跪伏在地。
太后没叫起,依旧冷着声音道:“之后葭妃殁了,皇帝喝醉了酒不去,皇后也称病不去,你就独自料理一切事务,我知道你自从协理后宫,想要贤德胜过皇后的名头。可你那晚关起门来料理的事外头谁能知道,你又怎知别人会在背后议论你关起门来做了什么,皇帝询问了你的意见你就沾沾自喜,全然忘了你的身份处境,皇贵妃,你如今是越来越糊涂了。”
“臣妾知错了。”皇贵妃心里也不好受,一个是太后的儿子,一个是太后的侄女,她受的委屈谁能知道。
太后弯腰将皇贵妃拉在身边,看着皇贵妃满脸委屈,叹道:“这次有我为你善后,才不至于风波四起。可以后呢,等我走了,难道你要揣着糊涂为闫清管理这个后宫?朱贤那孩子必定是要学许多年才能接手的,那时候你又怎么办?”
“太后。”皇贵妃被一番话说得泪眼婆娑。
太后幽幽叹气,站起来往寝殿走:“你就在这儿好好想,想清楚了再来答我,等闫清来了,你让他先来见我。” 闫清处理了政务, 来慈庆宫接秦珠贤, 见秦珠贤陪着皇贵妃坐在正殿里,闫清笑着走进去:“母妃怎么坐在这儿, 您处理葭贵妃娘娘的后事已经很辛苦了,方才父皇还夸奖了您, 您该回去歇着才是。”
皇贵妃眼下乌黑, 是没休息好,听见声音抬头, 淡淡笑道:“你来了,先进去看太后。”
皇贵妃看起来心情不好, 闫清心中疑惑,便看向秦珠贤,秦珠贤也是不解地摇头。她方才去看秋嬷嬷,等嬷嬷睡着了再回来, 皇贵妃已经一个人坐在这儿了。
“母妃。”闫清走过去坐下,握住皇贵妃的手。
皇贵妃心中一暖,那点委屈也消散不少, 笑道:“太后等着见你呢, 快去。”
闫清无法,只得起身去了太后的寝殿。
太后穿着素服正盘腿坐在窗下, 外头的光洒进来落在她的发上。手中捻着佛珠, 口中念佛,听见闫清进来,睁开眼道:“你来。”
“皇祖母可是有话对孙儿说?”闫清走过去坐下, 用手摸了一下太后桌上的茶盏,触手有些凉了,便让人来换一杯。
“有件事想问你。”太后从垫子上拿来一个暖炉套子给闫清看:“你准备以后都这样处下去么?要么就干脆抬了身份伺候你,哪怕是秦家也不敢有微词,可你现在偷偷摸摸的,欺瞒着你的王妃,以后她知道了会怎么想?”
闫清听得莫名,蹙眉道:“皇祖母的意思,孙儿不懂。”
他何曾有事偷偷摸摸的。
“这暖炉套子,你母妃说是你家王妃亲手绣给我的,可这针脚上的功夫我却熟悉得很,你是男子自然看不懂,那丫鬟给我绣的香囊如今还挂在床头上,你不妨自己去看看?”太后幽幽笑着。
闫清心中渐渐明朗,可不死心还要亲眼去看看,再与太后给的暖炉套子一对比,可不就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柳琴络爱用黄线缝袋口,两个袋子都是用的黄线。
捏着暖炉套子走回太后身边坐下,闫清心中有些不悦,不敢表现在面上让太后瞧去,只先认错:“这事想必是下头的人疏忽了,孙儿回去就好好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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