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查东宫, 顺便将地方官员一起查了, 官员多多少少都有贪墨,哪能不急, 偏偏南局有人贪了十来万两,这次突然一查便慌了神, 一咬牙就合计出了这件事,准备来个破釜沉舟。
“不是五万?”闫清问道。
秋嬷嬷摇头:“数额太大了,就连京里的都得受到牵连。”
闫清了然。前两日他闲来无事,追问王华王府的银库有多少钱, 也只得了个三万余两的数额。
一个郡王都拿不出十万银子,那些地方官员不知搜刮了多少朝廷下发的钱财,才会害怕到敢对东宫出手。
也看得出他们对东宫是有怨气的, 认为是太子连累了他们。
“听说二哥高热不退。”闫清道。
闫清看向小佛堂, 太后还在里面修佛,没有开门出来。
“郡王在同情宸王?”秋嬷嬷问道。
“没有。”闫清摇头。
“可郡王悄悄给宸王府送了几次药材。”
闫清默了默, 道:“这事谈不上同情不同情, 父皇有意打压宸王,可宸王在宣政殿跪了两日,也不见他是真的为了悔过, 而是做出样子,逼父皇松口罢了。这事无论是君臣还是父子关系,我都没立场说话。但私下里他还是我的二哥,我只是尽一尽绵薄之力罢了。”
“唉。”秋嬷嬷叹气:“皇上和宸王的事,的确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宸王从小就天资卓越,无论是学识还是品格都是人人称赞的。论聪慧,他比不上太子,论母妃的家世,他比不上您。可他一直都是最努力的那个,别人卯时起,他就寅时起,就连用膳也在看书,皇上每回抽查,他都是头筹。小时候,您性子较为孤僻,南朝王性子跳脱,宸王温文尔雅,自然就成了几位皇子中拔尖的。您和南朝王也爱跟在宸王后边,那时候您几个恨不得同吃同住,太后为此欣慰又担忧,果然,几位皇子成年后,还是变成这样了。”
顿了顿,道:“宸王越来越优越,皇上就越是不喜,后来便开始打压。越是打压,宸王就更努力,到最后,就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父子变成这样,哪能是一件事就促成的,总是日积月累而成的。”
原来太过优秀也是错,闫清心中感慨不已。
“那为何葭妃娘娘也不过问一句?”闫清问道。
葭妃那日清冷的身影一直在闫清脑海里挥之不去,他在后宫见过那么多嫔妃,唯独葭妃的气质是真正的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
秋嬷嬷一皱眉:“那位的事您别在慈庆宫提,也不要出去打听了,没什么值得知道的。”
闫清还是第一次在秋嬷嬷脸上见到如此厌恶的情绪,不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事,让秋嬷嬷厌恶如斯。
被慈庆宫厌恶的人,就好比被丢去了荒野的人,南朝王吃了这么多闭门羹还契而不舍的来求见,葭妃恐怕是唯一一个不在乎的人了。
秋嬷嬷挽着手中的丝线,闫清在一旁帮着整理。
“听说您在东宫里烧了件外袍,奴婢给您又做了件,您出宫的时候别忘了带走。”秋嬷嬷笑道。
“内务府自有做衣裳的人,嬷嬷何必辛苦?”
“闲着也是闲着,找个打发时间的事情罢了。”秋嬷嬷道。
闫清看着秋嬷嬷双鬓上的白发,不禁问道:“嬷嬷在宫里呆了一辈子,可有想过出宫去?”
秋嬷嬷一愣:“出宫去?”
随即又笑了:“奴婢已经过了出宫的年纪了,当年太后问奴婢要不要出宫,奴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也许秋嬷嬷根本没往闫清问的方向想过,她这样的身份,早在当年上报内务府时就已经绝了出宫的念头了。
闫清想,若是有机会,他带着秋嬷嬷和太后出去游玩一天,想必也是可行的。
小佛堂的门开了,比往日要早了半个时辰。
“你们吵闹得很,我都静不下心来。”太后走出来,嗔怪道。
闫清赶紧过去扶住她。
“奴婢是想着让您早些出来,好和郡王说说话呢。”秋嬷嬷放下手中的丝线,站起来给太后拿了个软垫靠着。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