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许家妮也不用上学。
她就站在距离大槐树不远的地方,从这儿能清楚地听到众人的议论。
狗剩娘说,“好我看啊,这许老太就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没准儿是狼,你们没看到她趴在地上的那样儿吗?多像是一只狼啊,四蹄朝下,前腿弓着,后腿蹬着,那不就是狼要狂奔的姿势吗?”
她的话惹来了许二蛋的笑,“婶子,我看你是糊涂了,她要是真被狼附身了,那咱们就赶紧全村搬离吧,狼那东西真的变异了,是很可怕的,一只狼,怎么也能吃掉一村子的人,这个……我可是从城里看到的……”
“你在城里哪儿看到的?”赵科是个赤脚医生,对于这些歪门邪说,压根不信,每个人得病了,暂时查不出病因来,都说是邪祟上身,那这世界上得有多少邪祟啊,想想就恐怖。
“我在……”许二蛋支支吾吾说不出来个幺二三,别人都拿眼白他,“你啊,就是驴嘴里吐不出个马牙来!”
“我好好的驴嘴,干嘛要吐个马牙啊!不吐,绝对不吐……”许二蛋捂着嘴,做坚决样儿,把大家都给逗乐了,有几个娘们冲过来,把他给按倒了,在地上把他的裤子扒下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
许二蛋却只穿着短裤,追着那几个娘们满槐树底下跑。
笑声响成一片。
“大叔,婶子们,支书让我来传话,村西头的河边分鱼,让大家都回家拿了盆子去……”李朝阳摇摇晃晃地从那边过来,一脸的淡定,说了这话。
“真的吗?村里可有日子没分东西了,走啊,领鱼去!”许二蛋吆喝一嗓子,从娘们们手中一把把裤子给抢去了,他跳着高地往家跑。
后头也没人再笑他了,都各回各家,各自拿了盆子,撒腿就往村西跑。
鱼这个东西分大小,去的早了,分的就是大的,去晚了,那就没得挑了。
大槐树底下没人了,因为焦急去分鱼,所以搬桌子的人也跑了。李朝阳跳上了台子,坐在了椅子上,作势抬起手来,装作扶眼镜的样子,然后又装作端搪瓷缸子,送到嘴边抿了一口,然后清清嗓子道,“下面,让我给在场的小同志们讲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就叫做,司马光砸缸!”
台下的许家妮扑哧就乐了。
“咋这样捧场?我都还没讲,你就乐了?这一乐,脚就不疼了吧?”
许家妮看了他一眼,小脸绷了绷,“敢情你那故事是去疼片?”
“去疼片算啥?告诉你吧,我这故事啊可是灵丹妙药,没病的听了防病,有病的听了痊愈,就你这样的小丑丫头,一听我那故事啊,就变好看了,咋样,快鼓掌,求我讲给你听啊!”他说着,自己都没忍住,乐了。
“懒得跟你掰扯!”许家妮白他一眼,一瘸一拐的就准备回家。
“喂,许家妮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一个?”李朝阳跳下台子,追上来。
“先听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咱们马上就要吃不上饭只能吃牛粪了!”
“吃不上饭了?”许家妮心一怔,咋回事?而后又问,“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牛粪有的是!”
“去你的,你才吃牛粪呢!”许家妮简直被这货的胡说八道给弄得哭笑不得。
“这个给你!”李朝阳从裤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小瓶上贴着一张标签,豁然写着,跌打损伤药丸。
“我不要!”许家妮知道这种药是很贵的,她可不想白要这个家伙的东西。
“不要算了……”话音刚落,小瓶儿就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飞了出去。
“你……”许家妮真被这个家伙打败了,跟上次的包子一样,她不要的东西,他直接丢。她急忙跑到一边的草丛里把小瓶儿捡回来,一回头他歪着脑袋看着她,“我就知道,你不舍得。”
“可恶!”她瞪了他一眼,快走几步。
“许家妮,真有个坏消息,村里马上就要挖水渠了,按人头分地块儿,你那小手估计干不了几下,就得起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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