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陵和赵飞白好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两人从来都是在对方的山头上当自己的家一般的自在出入,使唤侍女也不过是寻常小事罢了。可看在元清章眼里,却是他们俩好得如水乳交融一般的刺眼,与他相处的时候从未有过这样的自在。
他心中本就存着事儿,现在看见这刺心的一幕更是心口堵得慌,偏偏坐在对面的赵飞白像是看透了他的心事一般的,对着他无声的送了一个挑衅的飞眼儿,嘴角也嘲讽得意的起了一个弧度,像是在讥讽他永远都只是一个得不到认同的熟人罢了。 “好啦,今日邀你来,就是来赏春的,这酒也喝了,东西也让你送了,这酒走着吧。”赵飞白下了榻,脚上穿着一双石楠木做的木屐,落在石板路面儿上,发出咔哒的脆响。
“这个东西穿着有那么好么,我看你时时都要穿它,脚趾头露在外头,都起了一层白霜了吧。你受得了,你身边的这些个服侍你的人可一样受得了么?”陈陵只觉得自己看着都觉得身上冷得慌,伺候他的那些个侍女都是娇颜如花,为着配他这儿的风雅,这些个侍女身上穿的也是一样的单薄清雅,裹着十二层的纱衣,褶皱间熏了清甜淡雅的香味儿,裙裾摆动之间便是十二月的一缕春风,裹挟着少女身上独有的馨香,流连婉转的像是一幅美好的画。
“她们若是连这点儿寒气都受不住,怎么在我这里做事,我这里可不是什么善堂,她们既这样千方百计的爬到我的身边,就该做好我吩咐的事儿。”赵飞白浑不在意,这些女人都是家族中送上来的,有些是远房的亲戚家的女孩子,有些是家生子,不论她们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在他的洞府中就只能听他的话。
“我是叫你来和我一起赏春游玩的,你倒好,倒怜惜上了我身边的侍女。”赵飞白挑着眼睛扫了一眼林立在花丛之中的侍女,眼中漠然一片,“她们自有自己的本分,我又不曾打骂苛待她们,她们自己过得好着呢。倒是你什么时候改改自己的性子,别觉得自己冷了也就觉得别人跟你一样的冷。也亏得你师父古板得紧,并不曾在你身边放什么貌美娇柔的侍女,若不然,就你这性子,不知道被她们玩弄得如何呢!”
陈陵并不信他的话,在他看来世间女子都各有各的好处,即便一时走上弯路,却也大抵是有难言的苦衷的。他对待姑娘总是要比男子要宽容一些。只是随即想到现在还在禹州的冒充他母亲的那位肖氏,陈陵就消了这样的念头。他总觉得世间女子已经活的辛苦了很多,不必要再这样的妄加揣测的让她们过得更是苦不堪言,但想到肖氏,能为了自己莫须有的**而大开杀戒,破灭别人的幸福和快乐,便让他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好了,你说得对,这世间的恶本就不分什么男女,是我着相了,还是飞白看得更清楚明白些。看来日后是该多和你学学,也免得等到日后历经风浪的时候,还看不清楚别人的心思。”陈陵这话自然是恭维他,赵飞白这人性子和孔雀一般,不仅是外表喜欢像个孔雀一般的炫耀自己的羽毛,这内里也一样的喜欢别人恭维他。
果然听见陈陵这句话,赵飞白得意的鼻尖都翘了起来,挥手让身边的侍女都退下去,带着陈陵他们两个就沿着曲曲绕绕的不规则的石板路,去看他置办的那一片春光灿烂的十里落英。
赵飞白所在的这一片山峰上是地气最为湿暖的一个,比之陈陵那儿夏日炎炎中也一样的凉爽如秋日,要四季分明得多了。随意铺上去的石板路的缝隙中长了毛茸茸的小草,稀疏的野花夹杂在其中,还有昨夜留下来的湿漉漉的水汽。在往前走转过一个假山石头搭起来的拱门,就能看见雪白的花瓣轻轻地送过来,铺在地上,还有鸟雀啾啾的啼叫声。
“这花儿,是什么花?我看这有些像是我们那儿的雪樱花,但这颜色却又太白了些,花蕊也没有这样的细密。”陈陵捡起地上的一朵完整的花朵,四瓣花攒成一朵,中间有略带着点儿粉色的花蕊,是他没见过的花儿。
“要是能让你看出来,我还请你来做什么,自然是我自己弄出来的新得品种。是用梨花中最好的那一株,和你们那儿的雪樱花结合起来的。开的时日长久,且并无雪樱花的风吹凋零,花瓣洁白如玉,漫山十里都是绝佳的景色。”赵飞白自豪的道:“你的冠礼我不能去,就只有这十里花林算作是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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