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是他自己耐不住了,疯了一样的嚎叫起来,想要弄出动静,逼着我们把他放出去。”元清章淡然一笑,全然没有把这声凄厉的惨叫放在心上,只是轻巧不屑的自鼻腔中哼出一声懒洋洋的轻蔑,“瘦了这么多天的折磨,不知道他那身虚假的让人作呕的温文儒雅还能装出来吗?”
“他装模作样了这么多年,在顶替了我父亲的身份之后,竟也能做到现如今的位置,也算是厉害。这么折磨他竟然还能想着脱身的办法······倒也算个人物。”陈陵俯身拜礼,目光起伏的一瞬间,掠过一道深沉的阴影。
“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会会这个桐皮铁骨,狡诈阴险的“父亲”。”说罢也不等元清章,率先就往嘶声尖嚎的地方走去。
元清章见陈陵不等他,忙跟上去,搂着腰身讨好的道:“公子龙姿凤章,如何能让您这么没头没脑的在院子中乱走呢,还是让小的来给您带路吧。”英挺俊俏的脸上竟出现市井泼皮无赖的死皮赖脸的垂涎之色,跟在后边儿的弹云伤眼睛的垂头紧紧地闭了一下眼睛,自从来到这里之后,他们家家主的脸上出现这样伤眼的表情实在是越来越多了。真应该让始终对家主大人痴心一片的丹鸿姑娘来看看,想必到时候看见这个表情,该是会一脸破灭的无望吧。 元清章把人关在水阁的密室之中,水阁是这个宅子原先的主人看书的地方,阁楼外巧妙地夹了一层透明的琉璃,当中悬着一层水雾,清幽幽的倒灌在阁楼下边儿的水池里。加上现在冬天还未过去,这层水有些便结了细碎的冰珠,打在刷了桐油的墙壁上,发出滴滴沥沥的细碎轻响。
这样的响声在关押的王宁安的耳朵里,就是催命一样的警告,日日折磨着他越来越脆弱的神经。满目的漆黑已经辨不清是白日还是黑夜,没有丝毫的人声,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永不止歇的催眠一般的声音。
王宁安惨然一笑,没想到他聪明算计一世,最后竟然连自己怎么败的都不知道。枉费他在宫主面前信誓旦旦的说一定会完成这个任务,让她展颜欢笑。
久违的吱呀声突兀的响起来,有人轻灵恍若凌波的脚步声慢慢的停在面前不动,似乎周围有细碎的风声传来,夹带着一点清凌凌的梅花的寒气,扑在王宁安鼻端,驱散了身上日渐浓厚的血腥气。
陈陵坐在水阁的最高处的露台上,遥遥的看着湛蓝天际的一抹孤白的影子,手上端着的酒樽半晌未动,平静的倒映出阁楼身边长着的一株四季海棠。粉扑扑的花瓣颜色倒映在浅碧的酒水之中,似是氤氲了一团飘忽不定的浅红的雾气。
陈慑就巴着陈陵坐着,有些气鼓鼓的微撅着嘴,一眼一眼的委屈的瞟坐在旁边的兄长。分明是兄长说要带他去什么地方了结事情的,如何会与这个一看就轻浮放荡的人坐在一处相谈甚欢。还有那个讨人厌的阴恻恻的王琦,也跟着来了,着实是叫他不快。
有心想让陈陵来哄哄他,却见自家兄长神游天外一般的双目无神的只是盯着天际一抹残存的白云看,旁边的元清章则是趁机讨好的为陈陵披毛茸茸的大氅,又是殷勤的更换杯中冷却的清酒。这副一脸他们之间最亲密的愉悦神色,让陈慑不由得暗幽幽的沉了眸色,退散的紫气重新聚在眼底,冷森森的让人不舒服。
王琦坐在一边耐心的等着人出来,师兄嘱托他的事情,都已经一件不落的办好了,现在就等着看师兄要如何处置这个人了。这小半月跟在师兄身边也算是长了见识,大家大族之中腌臜事情数之不尽,倒是让他有点儿怀念起他那个冷冷清清的家族了。只是想想那个遗失在百味阁中的酒壶,王琦蓦地暗沉了脸色,洪州的人竟然也掺和进来了,看来这盘棋着实是下得大。
神思游移之间弹云已经带着半死不活的人过来了,随手把王宁安抛在地上,捆了手脚的人就在地上磕出了一声动静极大的闷响。
陈陵被这个声音惊醒,雾气朦胧的眼睛重又变得清明起来,诧异的看一眼躺在地上萎靡了气息的人,倒十分看不出来是那个在他面前运筹帷幄,看不出破绽的“父亲”大人。
“今日天气晴好,下了一整个冬日的雪也停了,看父亲整日劳累奔波,身体必定十分疲乏。儿子也没什么可以孝敬父亲的,只能请父亲出来晒晒太阳,懒散几日,权当做是宽慰父亲为一家老小奔波劳碌的尽心尽力了。”见到真人,陈陵突然不那么的怒气蓬勃了,还有闲心的亲手为侧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人倒了一杯养气血的红枣枸杞茶,示意弹云把人浮起来端端正正的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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