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宜公主觉得是兰德默家的人太过阴损,想出这样的法子坏了她的名声,兰德默却觉得是顺宜公主在家人面前嚼舌根,才让家人迫不得已的做了这样没皮没脸的事。一旁还有一个添油加醋的,完全与顺宜公主完全不同的青梅,这事儿便更是热闹了。
若不是还在顾念这他们月氏早已经不是从前的月氏,只是一个和南国州郡中的一个,与之不同的,不过是多了一位皇帝亲封的,没什么分量的公主罢了。
就算是出了这样让人脸面无光的事情,也只能把满满的不乐意和苦水往下咽,还得平平安安的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由此顺宜公主便越发的看不上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认为若不是因为这个孩子,她现在该是在校场上,或是马场上自由奔跑。哪里像现在这样身体臃肿,不良于行,还要忍受兰德默家家中所有虚假的关怀。
这样阴郁狭隘,郁结难消,生下来的孩儿便天生胎里不足,瘦瘦小小的若小猫儿一般不好养活,哭声都是细弱的,这就更是不讨顺宜公主的喜欢。在家中,上头几位兄长都极爱护她,向来是当做自己的小女儿一般养的,养的性子也有些唯我独尊的意味。就算是一朝城破,失去了所有的亲人,孤苦无依的到了兰德默家,也碍着顺宜公主的名头,不敢轻易得罪她。这样顺风顺水的,只是人生当中偶有一丝波澜的生活,突然有了不顺心顺意的一卷浪涛,便当做天大的事情来委屈难堪。
刚生下孩子,就虎着脸的一言不发的回了自己的公主府,把兰德默家的人尽数赶了回去,一个人逍遥自在的在府中养了一班中土来的小戏,咿咿呀呀的好不快活。甚至是瞧中了其中一个长相俊俏的男人,拉在自己的房中,做了面首。
兰德默自诩是正人君子,男人红袖添香是自然的,一个女人这样公然的给他戴绿帽子,那就是水性杨花,放荡不堪。 两个人都是从第一等的富贵乡里养出来的,性子也一样的骄傲自负,此番做法断然是没有再修好的可能了。兰德默面儿上是谦谦君子,内里却一样是骄横自傲不下顺宜公主,对这个一生下来就预示着风波不断的孩子更是厌恶起来,怒气冲冲的叫下人把这个孩子抱过去扔给顺宜公主。
当时的顺宜公主正在温柔乡中沉醉得不知今夕何夕,对这个抱过来的孩子只是冷冷的瞟了一眼,像是再看一个让人多看一眼都觉得厌恶的臭虫一般,冷淡而又轻飘飘的道:“这是个什么东西,我一看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快把他拿得远远地,别再我面前碍眼。”
这个孩子像是知道自己的娘亲不喜欢他一样,陡然之间哭起来,唬的抱着他的婢子慌慌张张的都来不及捂住婴孩的嘴巴,那一声声尖利的哭叫便在华美的庭院之中响彻云霄。
顺宜公主是个妩媚英气并存的女人,一手鞭子使得出神入化,曾经也随父兄在战场上厮杀。面对这样的一个让她厌恶的小小婴孩,根本没有任何的怜惜之心,有的只是对他的厌恶与冷漠。
“若是你再不把这个小孽障抱回去,我就一鞭把他抽成一滩肉泥死在你怀里,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回去交差。”
信纸上用潦草的笔迹书写了当时顺宜公主的这句话,连成一串的字里行间透露出浓重的不满与厌恶。只是这样的单薄的厌恶,如何比得上现在陈慑万分之一的痛苦。
风声呜呜的垂彻高台的镂窗,如泣如诉恍若幽咽的哭腔。陈慑木着一双眼睛愣愣的坐在软垫上,明明有热暖的日光照在身上,可他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泡在数九寒天的冰窟窿之中,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沁凉的寒气。
陈慑用力抓了抓胸口上的衣服,那印在胸口上的苏寒三友的图样被五指攥得张牙舞爪,尖刺刺的竹叶似是要突出指节之间,狰狞叫嚣着的要把人的眼睛都刺伤。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为什么呀?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待我?”陈慑颤抖着声音,一双眼睛像是破碎的琉璃,轻轻一碰就崩散四碎。自喉咙里夹着心头血吐出来的疑问,像是也锥刺在陈陵的心头上,让他喉间哽咽,不知如何劝说。
这样的血淋淋的真相,即便是重来一次的陈陵也不见得能心平气和的安抚接受。更何况,是一个还在少年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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