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陵揽着幼弟的肩膀,轻拍着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温柔,一如昨日,“慑儿不怕,这样的爹娘,无须为他们说上心难过,更何况你若不是因为有这样的爹娘,我如何能有你这样的可爱的弟弟。他们这样的厌恶你,并不是你的错,根本在于他们的心,早就已经没有父母该有的柔软温柔。”
桌子上的纸页被风吹得簌簌饭费,宣白的纸页上隐约的还能看见一点湿透的泪滴。陈陵慢慢的劝说,声音淙淙流水一般的安稳人心,很快的在怀中颤抖的肩膀便平静下来,只是头仍旧是埋在陈陵怀中,只露出一个桀骜的发旋,让陈陵忍不住的伸手点了点。
被微凉的指尖在头顶敏感的发旋之中轻轻触碰,惹得陈慑随着抖了两下,这个样子像是埋头不顾尾巴的傻狍子,让陈灵忍不住的更像逗上一逗。
坐在一旁的元清章不悦的眯了眯眼睛,手上的书册被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地捏了一下,书角不自然的皱了一下,很快的又被指头放开。
这天下真真是卧虎藏龙,小小的禹州城里,先是出了一个隐藏多年的,打一个喷嚏都能让江湖中人胆战心惊的乌越宫的宫主大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惯会装模作样的月氏贵族的后人,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的女人。小小的一个陈府,就引来了这么多的百年难得一见的人齐聚在此,真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你们两个倒是泪水流得欢,还得小心在外窥伺的眼睛。”元清章意态悠然的自矮榻上下来,光脚走到陈陵身边坐下,伸手一挥便把打开的窗扇合上,惊得外头坐着快要打瞌睡的林思一个激灵的坐起来。
陈陵眼神淡淡的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元清章,疑惑地在心中猜测,这好端端的,怎的看起来像是十分不快的模样。
元清章自然是不高兴的,这不高兴的源头就在现在还埋在陈陵怀中的小鬼身上。伸指调笑一般的点在小鬼的头上,语调不知怎的,竟流出一丝隐隐的威胁来,“你是月氏贵族的后人,天生就带着一股子不凡的英气倔强。我观你平日里,也不是一个喜欢撒娇爱哭的小鬼,怎的这会儿子倒是爱娇的难受起来了?”
元清章颇有深意的轻声咬着字儿道:“你与你那父母自生下来起就未曾见面,要说这感情深厚,也该是和你现在的母亲感情深厚些吧。这难过的情绪还是收着一点儿的好,要不然哪一日被你母亲撞见了,不知道又要如何伤心难过呢。”
这话说的一点儿情面都不留,陈陵飞了一个眼刀过去,手指暗暗地掐着元清章的腰身,眼睛眯着不许他再说话。元清章却喜滋滋的转手就把他的手一个的包在自己掌心里,慢条斯理的揉捏着捂在掌中的手指,只是一双眼睛仍旧是极具压迫感的盯着埋着头的陈慑。
哼,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胆色越来越大,装模作样的本事炉火纯青,若是当初的沈流意能得这小子的三分真传,只怕现在的乌越宫也不至于要被夜游宫隐隐压过一头去。
他的伤心也是真的伤心,只不过那样的脆弱的感情不过一瞬,很快的就若风拂水面,波平无痕。后来的难过的嘶哑质问,和那摇摇欲坠的伤心欲绝的模样,就是装出来的了。若不是他眼明心亮,一直关注着这边儿,只怕也会被糊弄过去。这样的心机,这样的毫无造作痕迹的演戏的本事,和沈流意也不惶多让了。
不知道是被哪一句话触动了心事,陈慑心中微微一颤,揉着眼睛羞涩的抬起头来,对着陈陵哑着嗓子,双目涩然通红的道:“是我一时失态,让哥哥但心了。我今日······有些累了,就不陪哥哥喝茶,这就回去了。”说罢也不等陈陵起身相送,就急急忙忙的揉着眼睛的跑出去了。惊得趴在栏杆上看小丫鬟踢毽子的林思一个趔趄,差点儿扑下去。
“他感刚刚收了那样大的打击,你缘何要这样严厉的斥责他?好好说不就是了。”陈陵收回自己的手,捻了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被甜腻腻的塘陷熏得齁甜,赶忙端起一旁晾着的清茶压一压,才算是缓了过来。元清章笑意俨然的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活泼样子,帮着顺了两下背,又添了一盏热茶给他。
“你只怕小瞧你家里人了。”元清章眼眸微微闪动,口中轻描淡写的道:“你母亲一看便是一个心性坚毅的人,你不在家的这些年,她要一力支撑整个陈府,又要提防着四面楚歌,到了现在仍旧是这样完完整整的样子,你就应该知道被她一手教导出来的孩子,不是一个心性软弱的人。那些个柔软脆弱的模样,不过是用来讨你欢心的把戏罢了。”
52书库推荐浏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