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凤迟龄完全没有要从轻发落的意思,猝然伸手揪起他的耳朵,愠怒道:“好啊,你还真的去练了!?我的话你全当放屁是不是?还有那啥玩意抄完了?没抄完就敢偷偷摸摸地背着我练剑?你咋这么有本事呢!”
荆无忧耳朵都快被他掐红了,清秀的眉眼紧蹙在一起,软糯道:“我不是故意瞒着您的,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再也不敢了,大师兄你松手好不好?”
听他声音难得的嗲里嗲气,像是在这个年龄阶段才会有的个性,凤迟龄“啧”了声后,渐渐松开了手,改去抱臂道:“先不跟你追究这个,告诉我,你是在哪里练的,竟会不让我发现……”
倏地,他呼吸微微一滞,看了眼荆无忧又颔首望向自己的掌心处,声音微微打颤道:“去了后山?”
荆无忧犹豫了一时片刻,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师兄的语调忽然变了,也不明白即使二师兄去了后山,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
凤迟龄单手搭在荆无忧的肩膀上,暗暗收紧,冷声道:“是不是?”
荆无忧被他拽得眯起了眼,思虑许久后,点了点头:“二师兄十有**是去挖他的剑了。”
得到这个答案,凤迟龄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冲着荆无忧疾声大呼道:“谁让你们去那里的!?”
这一句话蕴含着唯有到达元婴修为才有的真气,即使在僻壤的小厢里,那句声音的响度依然像再天谷里打了个晴天霹雳,大得把天都快震垮了。
细小灰尘刹那间一扫而空,荆无忧顿时有些耳鸣,察觉到似有一股温热液体从鼻腔内流淌而出,喉咙干涩,铁锈腥味不一会便涌上咽喉。
他强行捱过,吃力地道:“我是在靠近后山的附近练剑,没有走进去……但是在我……要准备回去的时候,看见二师兄了,我问过他……他只说在周围走走,让我不用担心。”
他说的一顿一顿,脸色发白,凤迟龄心下蓦地一空,赶紧松开那只即将陷进荆无忧肩膀里去的手,努力使自己急促的语气慢慢转化为平静。
须臾,他道:“他说在周围走走就真的只是在周围走走?上官允什么人品你不清楚?你不该相信他的。”
荆无忧咳嗽几声,勉强将喉尖处的一股粘稠血液给吞咽了下去,捏住凤迟龄的袖子一角,嗓音低哑:“对不起大师兄,是我不对,但是在后山到底有什么,会让你这样紧张。”
凤迟龄心烦意乱地扶着面具,无声地叹了口气道:“师尊昨日才把封魔盒埋入后山,那盒子也是有灵性的,在没完全适应新环境的情况下很容易产生变故。所以师尊才会嘱咐我让你们两个最近不要靠近后山。”
分明不是他的错,却为何要道歉。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把火气撒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身上。
荆无忧迷茫地眨了眨眼,道:“师兄……您没说啊。”
“操!”倏地,凤迟龄猛地敲了下自己的头颅,再抓了抓头皮,懊恼道,“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昨日里就光想着如何整顿上官允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给抛诸脑后。
想来上官允如果真的出了事,那他可真是逃脱不了这份罪责了。
而且他之前还在怪荆无忧——这都什么事儿!
凤迟龄不动声色地透过面具瞄了他一眼,瞧见他正一脸迷茫地望着自己,忽感一时片刻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好半会儿,凤迟龄才稍许有所动作。
他举起手小心翼翼地往荆无忧脸上抚过,而荆无忧似乎也没在怕的,不躲不闪地继续望着他。
神情之中毫无恐惧与胆怯。
感受到那只冰凉的手若即若离地在脸颊上拂过,有些痒痒,荆无忧没动身去制止,只是缩着脖子轻声道:“师兄,我有些痒。”
望他反应,凤迟龄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盯着他的脸好半晌,双手兀然抬起,以捧着他脸的姿势,温声道:“还痛不痛。”
音色低柔空灵,柔中又噙着些说不出的魅惑感,摄人心魂般一字一顿的从他口中传出,似鸢啼凤鸣,听得荆无忧不由得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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