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迟龄道:“刚才伤到你了,对不起,师兄来为你疗伤好不好?”
说是受宠若惊,也不过如此。
荆无忧一眨不眨,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被掷了颗石子,激起道道波纹。
那一瞬间,他的脑海几乎空白一片,还是强有力的自制力让他不过神离须臾,最终缓过了神来,愣愣道:“师兄你……不生我的气了?”
“我生你的气干什么?”凤迟龄苦笑一声,收回了手,“本就不是你的错,要生气也是在生我自己的气。”
“如果不是我一时疏忽,忘了告诉你们,也不会有这种事。你二师弟我等会儿就去寻,在那之前我先替你治伤。”
见他要动身,荆无忧连忙推拒道:“不用了大师兄,我没事的,眼下还是二师兄的事情比较要紧,我和你一同去后山寻他吧。”
凤迟龄变声变得竟比翻书还要快上几倍,他直起身子不可置否地道:“不行,先不说你受了伤不能去,就算你没受伤,我也照样不会让你跟着去。”
荆无忧平静地望着他片刻,突然笑眼弯弯地道:“师兄若是不带上我,等师尊回来我就告诉他你打伤了我,纵然师尊再喜欢师兄你,也不会无视门规,轻易绕了师兄吧。”
看似天真无邪的笑脸,说出的话却是这样不可爱。
凤迟龄听得脊背僵地生生硬,宛若松树在原地无动于衷地站了半晌,他才抿唇侧身,掐住荆无忧脸上的一块软肉,咬牙切齿地道:“我还真小瞧你了啊,亲爱的三师弟。”
自己的脸被揉捏地奇形怪状,荆无忧也仍是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如食蜜糖,甜蜜无比。
-璇昆山后山
由于事态紧迫,凤迟龄也没那个心情吩咐小狐狸们用轿子抬着他走,只是随身携带着娇小的荆无忧。
树林茂密,后山更是一片茫茫绿海。
鉴于此地长期无人居住与打理,不少大树的枝干上黑皮皴裂,挂满了青色苔丝。
风一吹,满地落下的也尽是发黄发黑的枯叶。
为避免姓荆的臭小子走丢,又或是被什么妖怪给抓了去,凤迟龄全程都牢牢地握住他的手。
而荆无忧也一样反握住他。
即使大师兄的那只手像用冰块做的毫无温度,足以让人牙龈发颤,但他还是紧紧扣住了它,不想它离开。
走了一段路,没见有什么发现,荆无忧问道:“大师兄,我们就这样一直找下去吗?”
凤迟龄闻言停下脚步,道:“算了,既然那东西不想出来,那我就硬逼它出来。”
道完,他松开了荆无忧,将他拢到自己身后,手掌一张,似冰雕玉琢的溯雪剑陡然出现在手中。
那一刹那,十里冰封,北风呼啸,数百棵古树枝干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冰霜。
狂风伴暴雪,与前山之景具有天壤之别。
凤迟龄宛若置身之外地屏气凝神地继续召唤着恶劣之境,可荆无忧到底修为不够,坚持不了这种刺骨寒风。
即便是把他护在暴雪不能所及的范围之内,荆无忧仍旧被这冻天冻地的气势给冻地丝丝颤抖。
就在他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眼前猝然一道黑影晃过,“扑通”一声贯彻在耳边,伴随而来的还有阵阵婴儿的哭泣声。 见状,凤迟龄立即撤回了漫天大雪,欲牵起荆无忧的手,可在瞧见他那对手呼呼吹气的模样时,又收了住,持着溯雪同他并道往前走去。
映入眼帘的是个一岁不到的婴儿,外表与寻常婴儿并无不同,正以四肢贴地的动作攀爬着。
突然有一大一小的影子投落下来,婴儿若有所感地缓缓抬起头,懵懂望去,而在望见凤迟龄的那一瞬间,两只漆黑的眼珠几乎瞪得要弹出来,颇有失魂落魄的仪态,扭扭捏捏地掉了个方向。
原本平静,蓦地发作,十指深陷春土翻拨,拼了命地大吼大叫道:“啊啊啊啊啊祸水祸水祸水怪物怪物怪物————”
凤迟龄置若罔闻般没有动作,身旁的荆无忧却是颇为不快,眉宇情不自禁地蹙起,拳头也慢慢收紧,骨节发白,沉声道:“胡言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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