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子人见状后满腹狐疑,派出长子占卜一通后,才得知原来是天煞孤星。众人皆是大骇,纷纷拾起地上尖利石子,往他身上丢去,张口也还是一顿铺天盖地的痛骂,稀薄的空气中到处飞洒着唾沫星子。
莫名其妙就被扔了一身石子儿的凤迟龄,心中当然不爽。
他边打边怫然不悦地与那些人回嘴着,但不论他再怎么会骂,一张口始终比不上悠悠众口。
于是一气之下,就先放任那鬼怪先把那家子人给吃了,接着又把那吃人的鬼给杀掉之后,欣然地拍拍手走人。
干出此等大跌眼界之事,凤迟龄依旧心无旁骛地戴着半块面具在镇上闲逛。
众人唏嘘,更有人提刀冲锋,他天不怕地不怕,自然不怕这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正想赤手空拳地与之一较高下时就被洛潇抓了,丢在了灵虚境内,罚了默念数百遍安定咒。
……这才是真的厄运缠身好吗?
与其让他安安分分地受这顿罚,那还不如让鬼怪天天围着自己要来得有意思!
凤迟龄抓抓头皮,有些别扭地哀求道:“师尊你又不收钱,为何非得去管这闲事呢。那人叫什么来着,上官——上官鱼?死了就死了呗,瞧他那副德行,留着也只是个祸害,造福不了世界的。”
这话谁说都行,偏偏在他口中毫无说服力。
也不知道他是当真没有自知之明还是装作没有,洛潇扶额,无奈道:“世人有难必当尽力而为,况且以目前看来,上官允并没犯过什么错事,你又怎能说别人为祸害。”
凤迟龄没有片刻思忖,悠悠道:“等到那时候不就晚了么。”
洛潇又给自己沏了壶茶,垂眼道:“这你又如何得知?”
“我生来就有种感觉。”凤迟龄歪着身子,顶着那张白花花的面具,竖起一根手指道,“我是个百年难遇,天赋异禀的旷世奇才,能将天道万物看个通透!”
洛潇面无表情:“……”
凤迟龄哈哈道:“开个玩笑。” 早在先前,凤迟龄还是个会对自己那天煞孤星的命格感到不甘,被人追着喊打喊杀时,会感到忿恨的小毛孩子。
“这小鬼长大后定是个祸害!”
“先皇陛下曾预言此子命中带煞,会给东煜国带来灾难,断不可任他长久留于世上!”
“不仅如此,瞧他样貌……照这样长下去,恐怕世上的男男女女皆会沉沦!”
砸在脑袋上的尖锐石头,踹在身上的沾了泥巴的肮脏脚印……
面对无数的指责谩骂,拳打脚踢,凤迟龄一向都是选择无声承受。
没关系,你们这些人尽管来好了。反正等以后,都是要成倍还回去的。
上一世,凤迟龄凭着执念存活,用容貌祸乱群芳,扮演伶人侵入皇城,将皇城军营给掀了个底朝天。
后来,他初逢洛潇,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对方修为高深,花言巧语取得他信任,学得其毕生修为功法,加上命中带煞,易召鬼魅。
不过百年,到达元婴期修为的凤迟龄仍旧步步为营,算好时机后终在东煜国皇城里掀起一阵血雨腥风,眨眼间便将这个国土拽下火海。
犹记那时,他凭借着一把溯雪剑,降下象征祸乱的滂沱大雪,方圆百里冰封千里,身下群魔臣服无数,魑魅魍魉,十殿阎罗齐出。
他认为,既被称之为祸水,那就该如期所愿,完成身为祸水应该做的事。
短短三日,遍地焦土无际,荒无人烟,血腥弥漫不散。
曾经金碧辉煌的皇城转眼间竟成了一堆废墟。
战乱卷起,民不聊生,末日也不过如此。
凤迟龄不论善恶地将城中百姓尽数戮尽,只为求自身换个清净。
一人一剑一乱城。
纵使茕茕孑立,形影相吊。他却感受到了从未体会过的轻松自在。这感觉是无与伦比且不可替代的,直到——
直到在后来,凤迟龄因罪孽滔天,被天道所不容,天空乌云密集的夜里暗潮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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