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覃九寒先走上去,用帕子替她抹抹鼻尖上的汗珠子,又用手指擦拭过她发红的眼睑下方,似乎是在查看她有没有掉眼泪,蓁蓁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你回来了?”
蓁蓁的模样其实是真的有些狼狈的,本来坐月子时候便没什么时间打扮,又是吃得正欢的时候,实在和娇艳扯不上半毛钱关系。偏偏覃九寒这人素来偏心,偏心都快偏到哪个犄角旮旯去了,只觉得自家妻子素面朝天是出水芙蓉,眼睛红鼻子红是可怜又可爱,总之便是挑不出半点毛病来,真要是硬挑,覃九寒倒是觉着,自家妻子好似又回到当时生勋哥儿时的一孕傻三年的时候了。
当然,在覃九寒看来,这都不是什么毛病,乃是自家妻子在和自己卖娇呢。
蓁蓁匆匆忙忙回屋收拾自己,玉腰也忙窜了进来帮忙,主仆二人往内室的后厢房去了,等到出来的时候,发现覃九寒正慵懒靠在床沿,小心翼翼伸手哄着刚见面的小闺女。
生个如蓁蓁一般的闺女,这事已经算得上是覃九寒的夙愿了,若不是这孩子来的不大是时候,折腾得蓁蓁那么久,覃九寒恐怕就要把期盼已久的小闺女宠到天上去了。然而,哪怕是这样,覃九寒也爱屋及乌的觉着,自家小闺女简直是世上最俏的小女娃了,瞧着仿佛继承了她娘亲一般的美貌。
覃家小闺女:……爹爹真是偏心得光明正大,半点不心虚。
蓁蓁换了一身衣裳出来,雪白的貂毛笼着茶红色的昂贵料子,在寒冷的冬日里,让人瞧着便生出些许的暖意。茶红色的鲜妍色调,仿佛冬日遍地雪地里绽放的娇艳梅花,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清新之感。
覃九寒很给自家妻子面子,毫不吝啬地夸了好几句,真挚的语气,差点让蓁蓁怀疑自己这一胎莫不是生了个仙女,没有半点容貌消损,反而容色还更艳了些?当然,她没有被自家相公的夸赞冲昏头脑,在榻上坐下。
夫妻二人时隔一年的独处,令两人都觉得十分温暖,一年的分离,非但没有让夫妻俩有半点疏离,反而让两人越发心意相通。
蓁蓁不去问相公,打仗可还顺利,路上是不是耽搁了才这么迟才回来。覃九寒也不去问妻子,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受了多少苦,被谦王掠走的那些时日心中是不是特别害怕,特别惊慌失措。
夫妻二人就仿佛知道彼此的心意一般,不用言语,便能明了彼此的意思。
对不起,我回来迟了,让你受苦了。
没关系呢,你看咱们闺女模样多好,你要给她娶个好听的名字。
“你们母女俩福大命大,这闺女乃是有福气的,小名便叫平安吧。让她日后也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小平安。安安。” 在小平安原本有些发黄的胎发被养得乌黑的时候, 蓁蓁也终于能从烧着火龙的内室出来了。只是外头仍旧是凛冽寒风,蓁蓁也不大敢出门,干脆就在屋里陪着自家娇娇小闺女。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未持续上几日, 蓁蓁出月子没几日, 覃九寒便说了要带她和孩子回府的安排, 连马车都安排好了,怕她们母女俩冻着,还特意铺了柔软的兔毛毯。一路上,外头狂风大作,但马车内倒是岁月静好的温暖模样, 蓁蓁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平安, 也被马车晃得有些发困。
回到府里, 原本寂静了一个多月的覃府便热闹了起来, 还未进门,便看到覃府大门口挂着的佩巾,在北风中飘扬,朱红的颜色在冬日枯黄的景色里格外的显眼, 让人一看便知道, 府里头新降生了一位千金。
看这阵势,便知道, 小千金是府里主人家的心头宝。
蓁蓁瞧见了那佩巾, 心里有些疑惑,转头看向正在替她系披风带子的相公。
覃九寒察觉到妻子疑惑的目光,没做任何解释, 边牵着她的手往里走,边道,“先前不方便,安安的满月都未大办。当初勋哥儿和温哥儿的满月,可都是热热闹闹的。岳母还特意来府上问,问我是不是偏心男孩儿,故意不给安安办满月宴呢。”
他瞧着是在解释为何要丝毫不掩人耳目将佩巾挂在正门口,但蓁蓁却是最清楚,自家相公的性格如何,她是再清楚不过的。覃九寒怎么会因为旁人一两句话便改了主意?府里头既然这般庆贺安安的诞生,那便只能是相公早就安排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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