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有些醉意,此时见了自己宠在心头的小姑娘,乖乖巧巧站在那儿,仿佛在等他回家一般,更是如饮了烈酒一般。
蓁蓁见他脚下有些踉跄,便上前几步,扶住他,“我备了醒酒茶,待会儿喝一点吧。”
覃九寒忽然将靠近蓁蓁,亲昵蹭蹭她细嫩的脖颈,带着酒气的气息吐在她的颈肩处,然后仿佛累了一般,靠在她的肩上,嘴中呢喃道,又亲昵又温柔,“蓁蓁。”
蓁蓁被他忽如其来的亲密吓到了,愣了片刻,才抬手扶住男人的背,低低应了句,“嗯,我在。”
分明不是多过分的动作,甚至覃九寒还怕压坏自家小姑娘,只不过虚虚靠在肩窝处,两人身体间甚至还能站下一个阿淮。
但蓁蓁就是心跳得不成样子了,脑海里全是那句微醺后略显低沉喑哑的“蓁蓁”,脸颊登时红得不像话了。
她从前看过话本子,里头每每描写到小姐和书生初见时,皆用上“心头如有小鹿轻撞”一句。那时,她便奇怪,她见表哥时,也没那般模样,莫不是这写话本子的书生自个儿杜撰的?
现在,她却是知道了,覃九寒和旁人是不一样的。她素来爱脸红,但在旁人面前,多是因着从小所受的教导,女儿家要羞怯些,这仿佛是教化礼仪让她知道,此时该羞一羞了,不若就不是个好姑娘了。
但在覃九寒面前,羞涩是由心底而来的,羞涩之外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所以,从前的羞涩是出于本性,而在男人的面前的羞,则是话本子里描绘的那种羞。
两人静静立在院中,草丛里传来微弱的虫鸣,夜风拂面而过,月色铺染下来,仿佛整个院落都宁静下来。
“阿宝哥哥~”门被推开,走出来个矮墩墩的小人儿,恰是揉着睡眼出来找蓁蓁的阿淮。
蓁蓁还未来得及有什么动作,就见阿淮睁大眼睛望着他们,然后,半晌才道,“覃家哥哥怎么抱着阿宝哥哥?是醉了吗?”
蓁蓁松了口气,暗暗推了覃九寒一把,示意他起身,然后道,“阿淮真聪明,以后可不许学你覃家哥哥,醉了便耍酒疯!”
说罢,蓁蓁便转身往回走,“回去吧,外头风大,阿淮别着凉了。”
阿淮和覃九寒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她后头走,眼看着蓁蓁已经走进屋了,阿淮才板起脸,凶巴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装醉欺负阿宝哥哥?”
覃九寒侧目看他,嗤笑,“小屁孩还挺能装的。方才怎么一副乖宝宝的模样?”白家这种大世家,能教出如白纸一样的小孩,就见鬼了!要知道,这些世家,内里一个比一个龌龊。
阿淮也不搭理他的讽刺,转身便进去了。
覃九寒肯定是仗着自己是主子,故意欺侮阿宝哥哥!
等他找到爹爹娘亲,一定要娘亲把压岁钱还给他,他要给阿宝哥哥赎身!
以后,阿宝哥哥就是他一个人的哥哥了! 次日晨色微亮, 隔壁顾家便起了个大早,然后便家什收拾了收拾,赶回浮山县去了。
待他们起床的时候, 隔壁早已人去楼空了。
李大娘赶早便过来同他们道闲话, “这隔壁顾家的管事, 昨日便来说了,道他们家中有急事,便早些回去了。今日一大早,我来一瞅,果然行囊都收拾好了, 天不亮马车就走了。我看呢, 家中有事却是个借口, 恐怕是那顾家公子见隔壁是案首, 自己却名落孙山,心中不舒畅罢。”
她本就看不惯顾家,顾家那位少夫人倒是待人亲和,做事也妥当, 可顾夫人却是给她留下了极差的印象, 高傲不说,还挑三拣四, 光会摆架子。不似覃九寒和蓁蓁这般, 哪怕中了案首,也没有趾高气扬。
所以,顾家搬走了, 最高兴的便属李大娘了。
见蓁蓁他们也没跟着她一道落井下石,李大娘不免有些羞愧,觉得自己实在有些小心眼,便转移了话题,道,“因着覃公子中了案首,顾家这边一退房,便有好些人寻上门来,皆要租在隔壁。我和老伴思量思量,便不将隔壁往外租了,也省得闹得你们不清静。”
蓁蓁连连摆手,“这怎么好意思?我们本来付的房钱也不多,大娘若是租的出去,便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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