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睡了一天的杜鹃把草垫让给严琅,严琅却只往身上搭了件自己的外衫,厚实的披风依旧让杜鹃用着。
白天睡太多了,再加上习惯了晚上干活,杜鹃坐在地板上精神头好得很。
夜越来越深,外面已经安静到能够听见船头或者船尾值夜的苍头之间偶尔地说话声。
杜鹃无聊到想要撩拨昏昏成成挨着书生打盹儿的小花妖陪自己说话,可书生附近对小花妖是越发宝贝了,睡觉都把花盆放在自己脑袋旁边。
也不知道这书生怎么就胆子这么大,就算相信小昙,也不至于把一个妖放在自己那么近的地方?
杜鹃干脆站起身出了货舱,有苍头看见杜鹃长得漂亮,嘴里不大干净的调笑两声,杜鹃也不怕,笑着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短刀,对方立马就明白杜鹃是行走江湖的。
这些江湖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脾气好点的也就罢了,差一点的一言不合就杀人也毫不夸张。
好在这位姑娘脾气似乎还挺好的,没计较刚才那几个苍头的言语冒犯,反而笑着跟人攀谈上了,说的无非就是他们在江上行走这么多年,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事儿。
“说起古怪,这条从乌化到榕城的河段,有个没人看见过真面目的河妖,最喜欢装成船客躲进船里,趁着夜黑风高就偷偷吃跟它住在一个客舱的其他人,吃完了它又穿上人皮混进人群,谁也找不到它。”
这个话一出,其他人自然也是害怕得脸色一白,一个矮脚大汉哈哈笑着摆了摆手,“那河妖要吃人,也是往人多的客船上去,咱们这里全都是货,它也看不上。”
这么一说,其他人也都放松了下来,重新说笑起来,杜鹃却放在了心上,留在那里找机会旁敲侧击地问了一点关于河妖的事。
因为有矮脚汉子那个话,其他人说起河妖来也没那么害怕了,反而有种大半夜说鬼故事的刺激兴奋,好歹说起来他们也不觉得困顿了。
不过那几个大汉都要守夜,也不能一直站在那里跟杜鹃聊天,所以说了半晌,几个大汉拎着灯笼又走了。
杜鹃准备回货舱,结果路过隔壁船老大用来临时载客的小货舱时,却是鼻翼一动,神色一凝,从腰间掏出一枚小巧的铜牌来。
杜鹃手指在铜牌上一抹,原本安静躺在手心里的铜牌颤颤巍巍浮了起来,而后左右晃了晃,似乎是在选择,最后就想要往旁边严琅正在睡觉的那个货舱跑,却被杜鹃一把抓了回来,还拍了拍铜牌,“让你找恶妖你干啥!”
被杜鹃如此压低了嗓音骂了一句,铜牌果然老实了,转而往隔壁很多人的货舱门口飞了过去,而后闪烁起细微荧光。
这里面还真有东西,杜鹃连忙冲回了货舱里拿上自己的褡裢,小昙跟严琅都被杜鹃这土匪抢村的动静给吵醒了。
严琅吓了一跳,还以为谁突然闯了进来,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却只看见杜鹃抓起自己的包又蹿了出去,“杜鹃姑娘是遇见什么事了?”
严琅松开了摸着匕首的手,揉了揉眼睛,而后扭头去看花盆里的小昙。
小昙晃了晃花骨朵,从修行里醒来,扭着“头”往隔壁看了看,“糟了,那边有妖气,而且还有很浓的煞气!”
只有手上沾了人命的妖,妖气里才会夹杂着煞气。
严琅一惊,胡乱整理好自己的头发,抱着小昙就往门口走,到了门口,小心的推开一点门板,只听隔壁已经有人群在尖叫着跑出来了,声音里夹杂着杜鹃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以及有人大声喊船老大的求救声。
“书生,我们也出去,放心,你身上有朝廷的龙气护体,有你在,再加上我身上的佛光,那河妖就不敢再往人群里躲了!”
小昙修的便是行善救人之道,此时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严琅也没想躲起来,遇见水匪的时候躲起来可能还有用,可若是遇见妖魔鬼怪,躲起来反而是直接断了后路。
外面的雨已经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严琅抱着花盆出去的时候刚好遇见杜鹃想要拦人,却被人群冲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严琅连忙用肩膀顶了一下杜鹃的背心,好歹让杜鹃稳住了身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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