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玥滢不敢再看太皇太后此时的神色,这些其实都是她这几年在与老人一点一滴的相处领悟到的。
别人是怎么看待这个老人的她不清楚,但在她眼里,太皇太后绝对不是个心胸狭窄的女人,正相反这个老人极为睿智通达,十分有大局观,因此她才有了这样一番猜测,也是她今日不通知康熙就来见老人的底气。
她赌的就是太皇太后绝没有其他人想的那么肤浅的恨着宸妃和董鄂氏,而她想告诉老人的是,无论如何,康熙不是她的丈夫和儿子那样没有责任感的君王。
良久,传来了一声苍老的叹息,“你起来吧,地上凉。”
玥滢心头一松,慢慢从地上站起来,可能是太过紧张了,小腿肌肉都有痉挛,令她起身时还栽愣了一下。
太皇太后伸手示意她坐下,悠悠道:“你是个聪明的,哀家早就知道,却没想到你有这份心胸气度。”
老人浑浊的眸子里浮现几丝赞赏的光,却又有些遗憾的道:“可你怎么就钻了这情爱的牛角尖呢。”
玥滢低眸不语,这可不是心胸气度的问题,价值观不同在这件事上她不仅和康熙有沟通障碍,和太皇太后这样的古代女人更是说不通。
“你说得对,我早就不记恨那两个苦命人了,玄烨也不是他的阿玛,祖父,他是我一手看大的,这点信心哀家还是有的。”
“你救过我的性命,我也只点你一句,这路难走的很,在这世道,女人总是更难些。”
老人这话说的有些柔软之意,玥滢听的心头一酸,险些就落下泪来。
出了寿康宫,玥滢在殿门外站了一会儿,冬日的阳光柔和的洒在身上,她轻轻的舒了口气。
远处视线里渐渐出现一个明黄的依仗,她望着那匆匆前来的身影,嘴角忽的挑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康熙脚步有些急的走到玥滢面前, 眉宇间尽是担忧之色。
待走到近前,眼光一扫见她唇边还带着笑,看气色也还好, 一颗心顿时放下了一半, 握住玥滢的手低声问:“可还好?”
玥滢歪头笑了一下,“皇上怎的这般急的过来了,太皇太后她老人家不过是叫我吃了些茶点,叙了会子话。”
康熙眸色微沉的望着她, 随即沉声笑了。
“那便好。”
玥滢笑着推了推他,嗔道:“皇上既然来了, 还是赶紧先进去给太皇太后请安吧, 臣妾在这等您。”
康熙见她神情轻松自然, 一时之间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过于紧张了,只能揣着一肚子疑惑进了殿内。
不久,康熙从殿中出来, 望着等在游廊下的玥滢,神色复杂,似是赞赏又似担忧。
游廊下的女子一张粉白的脸儿, 嘴角含着笑意, 捧着一个精巧的铜制手炉,一袭丁香色盘金缠枝梅花纹宫装,外罩镶着火狐边的银丝缎锦披风, 艳色中又透着雅致。
宛如她这人的性子, 明明外面瞧着花团锦簇, 嬉笑怒骂的活泛热闹,偏内里是个清醒执拗又斤斤计较的,实叫人又爱又恨。
康熙想着,心中泛起一丝丝柔软的甘甜。
这小没良心的这次总还算没又让朕失望。
太皇太后传淳贵妃去寿康宫的消息,后宫中但凡消息灵通一些的,都早早得了信。
大多都是想看淳贵妃是怎样被太皇太后训斥一番的,最好是叫太皇太后能寻个罪名禁足一段时间,方能一消这些女人的心头怨气。
嗯,这些人的主要代表就是惠妃和德妃。
永和宫。
“啪——”的一声,一个上好的薄胎白瓷粉彩盖碗被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声清亮的脆响。
“怎么会,怎么会就连太皇太后也偏着她,凭什么!”
德妃脸色铁青,坐在炕桌旁,地上是一片杯盏跌碎的瓷片。
室内伺候的一众宫人都缩在角落里,不敢出声,生怕被殃及池鱼。
德妃此时心中已被愤怒扭曲了理智,她不甘心,凭什么。
同是包衣出身,她自问比起那个女人容貌家世都不差什么,甚至因着自己家中世代在内务府经营,她在宫中要更加如鱼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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