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的他,仿佛回到了八岁那年,自己母后过世的那一夜,也是这般无助彷徨。
“皇上。”
梁九功小跑着到他身边,弓着腰见他神色难看,嘴边的话就有些犹豫。
“说。”康熙此时觉得连骂人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毓庆宫那边传信儿,说太子病了,闹着要见您。”
康熙神色阴冷,心中涌起了一阵无可抑制的愤怒和深切的失望。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最疼爱的孩子,最看中的太子。
“派个太医过去看看,还有封锁毓庆宫,没有朕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梁九功心中一惊,皇上这是给太子禁足了。
不过也是,太子闯了这么大的祸,这还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呢。
“等等,朕让你查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慎刑司那边刚刚传来消息, 六阿哥骑得那匹马的马蹄铁被人动过手脚, 这才会突然受惊,致使六阿哥跌落。”
康熙眸中隐隐闪过一丝凌厉的杀意, 修长的手指紧紧攥在一起, 新换的古玉扳指压得的手指出现一道道深红的印痕。
“什么人干的?”
梁九功更加恭敬的弯下身子,“慎刑司那边还在审, 负责教授皇子骑射的诸位谙达和马厩的一干人等都已被看押在慎刑司, 逐一审问,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康熙点点头, 挥挥手示意梁九功退下。
他现在心里慌乱的很,心爱的女人和儿子都在险境里苦苦煎熬, 他坐在这也仿佛又炽火焚心一般难以安稳。
偏他为君多年,最是会做表面功夫,隐藏自己的喜怒哀乐,就算是再慌乱焦急,也不会如常人般发疯失态。
只是喉中如火灼般的撕裂感和太阳穴处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让他知道自己的神经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大脑却仿佛被从这炽烈疯狂的情感中分离出来,依旧理智而清醒的分析着几件事的来龙去脉。
从西暖阁传来的熟悉的女子痛处的□□,一边撕扯着他的心, 同时也令他在疼痛中更加的清醒。
脑中思索着宋轶说的那不对劲之处,玥滢不是因为太过劳累导致的早产,而是因为外物刺激, 能是什么呢?
他为君多年, 乾清宫是他的寝宫, 若是连自己的寝宫中都能混进来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自己可真是白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
康熙靠在椅背上,抬手置于额前挡住那强烈明媚的光线,脑中冷静的思索着。
外物,如果不是自己的乾清宫里出了纰漏,又会是——
难道,他脑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
“梁九功!”
刚刚退出门外送了口气的梁公公,被皇上这一声厉喝吓得又是一激灵,连忙转身小跑进了殿里。
西暖阁里,充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儿。
玥滢面色惨白,就连唇色也几乎与那皮肤的色泽融为一体。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照看了安儿一天一夜几乎没合眼,也没怎么吃过东西,她现在几乎是在榨干自己体内最后的一丝力量。
那稳婆还依旧用刺耳高亢的声音喊着:“娘娘,用力啊,用力啊!”
“出来了!”
“哇——”
随着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
“恭喜娘娘,是个小阿哥啊!”
那婆子惊喜的声音响起,
玥滢努力的张合着唇瓣,好像想说点什么。
边上的弄巧眼里带着泪,紧握着她的手,见她如此,连忙把耳朵凑到她唇边。
“主子,您说,奴才听着呢。”
玥滢嘴巴微微张合了几下,可惜声音太过微弱,产房里又吵嚷一片,弄巧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
就在这时,忽听到仍跪在玥滢身边的另一位稳婆发出惊叫,“不对,这,这娘娘肚子还有一个!”
玥滢被她这一嗓子吓得,差点直接就过去了,她拽着弄巧其实只是想说,这怕婆子太吵了,吵得她脑银儿疼,让她安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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