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明白,他一直走不到她心里去的原因。
所以这一次,他不再替她做决定,他给她想要的尊重。 仿佛呆站在那里一整夜, 也仿佛站了一辈子。
面前的女人从金针刚刚刺入时的用力嘶喊渐渐虚弱无力,到如今已是连呻/吟的力气都用尽了。
他的心也跟着从剧烈的痛楚的喘不上气来,到痛到麻木的平静。
这一刻,他好似能够体会了皇阿玛当初的心情,如果眼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在这一刻逝去, 那这人世间, 这江山万里依旧还在, 可自己却会失去感悟那江山如画的能力。
什么争斗, 算计,权位, 也不过黄粱一梦。
“生了, 生了,是个小公主!”
耳边恍惚传来稳婆的嘶哑的呼喊,他的眸子有些木木的转动了一下。
那婆子欣喜的抱着小猫儿一般哭泣着的婴孩儿,来到康熙身边报喜。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贵妃娘娘诞下一位小公主呢。”
康熙转头定定的看着婆子怀里的襁褓,明黄色的襁褓里, 一个红通通的瘦小的孩子正弱弱的哭着。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隐约还能瞧见那光晕中的粒粒微尘。
那小小的婴孩就这样沐浴在这阳光下,给人一种圣洁和脆弱交杂的错觉、
另一个婆子也将之前先出生的小阿哥抱了过来, 小阿哥明显是被清洗过, 又被乳母喂了奶, 这会儿正闭着眼睛安静的舒睡着。
两个孩子这么一对比, 哥哥明显比妹妹要大了一圈儿,看着也康健许多。
宋轶一脸疲惫的走了过来,此时脑子有些混沌的康熙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眼里血丝密布,眼眶青黑。
他也已经两天两夜不曾合眼了,再加上一直高度的紧张焦虑,即便向来体魄强健,这会儿也是在崩溃边缘。
“皇上放心,娘娘这关算是挺过来了,只是到底伤了元气,日后也只能慢慢调养。”
他这会儿话自然是要往好听了讲,就看康熙现在这个状态,实在是不敢说什么大实话刺激他。
只这一句话就让康熙瞬间放松下来,他伸手将眼前的宋轶和抱着孩子的稳婆都推了开,略有些跌跌撞撞的往塌边跑去。
玥滢已经昏睡过去,微微蹙起的眉宇间残留着一抹痛楚之色。
她面色透着有些惨淡的青白,额上的汗水已经被宫人用温热的帕子拭干净,可康熙的手颤抖的抚上去时,还是带着汗水的潮意。
他略带着薄茧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拂过她的额头,眉间,停留在那紧闭着的双眸上。
他俯身低下头,与玥滢的额头抵在了一起。
平安就好,只要今后还能在朕身边就好。
永寿宫淳贵妃险些难产,终于今日卯时初,诞下了一对龙凤胎麟儿的消息在半天之内就传遍了整个后宫。
当日晌午,就成为了各宫主位在午膳桌上的话题。
“这时候你来干什么?”
德妃阴沉着一张脸,显得有些憔悴仓皇。
她看着眼前惊慌恐惧的有些扭曲的女人,皱着眉气急败坏的道。
“你不是说有万分把握的么,怎么,怎么,怎么那贱人还成功生下了,还生了两个?”
那女子气结于胸,忍不住大声质问着。
“本宫如何能知道她被麝香引得都小产了还能挺过来,还怀的是双胎!”
这确实是冤枉的德妃了,她算的确实准的很,每一步都中了她的算计。
可是也架不住,玥滢的运气好,双胎胎儿反而比一胎要小,七活八不活在她这也不成立了。
眼见那女子又要出口质问,她猛地一挥手将桌上的杯盏扫落在地。
她目光带着一层寒霜盯着那女子,声音阴冷的仿佛九幽下的冷泉泠泠之声。
“你闭嘴吧,此时再说这些有何用,不如想想如何保全自身才好!”
那女子被她这么目光看得先是抖了一下,随即又想到了什么声音也急了起来:“可是太子殿下是无辜的,这事与他本不相干,可,可皇上都已派人将太子殿下禁足了,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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