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招魂去_琉小歌【完结】(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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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什么可遮掩的,秦烽在只有几面之缘的qíng况下,能对从名声不好的无良谷里出来的贺嫣几次推心置腹,内里其实是与贺嫣一般的心思。

他们都是心思周密之人,若非有信得过的纽带,断不会亮出底牌。

而能得到秦灵长姐认可的人,必定都是人品过硬,他们之间那根名叫长姐的纽带,足够牢靠。

秦烽找了秦灵长姐二十多年,必定是把全天下都找遍了。

二十多年,以秦烽的修为,别说找一个人,就是大海捞针,也该能捞上来了。

之所以找不到,是因为秦灵长姐去了他无法涉足之地。

这修真界,能道得出地名而外人又无法涉足之地大约就只有连墓岛、无良谷。

连墓岛外有方清臣内有镇魂印,活人死人都进不去,秦灵长姐自然不可能去连墓岛。

只剩无良谷。

秦烽与贺嫣几次来往试探,再加上如今解惊雁也神qíng庄重的参与,三人心思在同一件事上,不必多言,彼此的疑问互相印证,迷底赫然纸上。

无良谷大师姐就是秦灵长姐。

他们三个做弟弟的互相认了,却没有人提一句要进谷去认长姐的事。大师姐既不肯相见,自有大师姐的道理,三个弟弟从小到大都受大师姐教育,对大师姐的决定尊重得出奇一致。

事qíng告一段落,解惊雁望了眼天色,贺嫣眼尖看到了,拍着小师弟的肩膀道:“时候不早了,你想走便走吧?”

解惊雁:“我明天再来。”

贺嫣轻轻道:“这里高手这么多,不差你一个。”

解惊雁坚持着:“我明天再来。”

解惊雁说到做到,连着说了两遍要来,必然会来,劝不动的。贺嫣知道小师弟是好意要帮忙,他含笑地又拍了拍小师弟的肩,动作间的意思很有点我家小师弟初长成的感慨。

解惊雁抬步正要走,忽被人叫住:“你的剑呢?”

他回头望向叫住他的杭澈答道:“送归在dòng口锁着他呢,别的法术锁不住他。”

杭澈在听到“送归”时,脸色稍稍一变,“嗯”了一声,没多言语,思索着什么。

解惊雁觉得杭澈有未尽之言,耐心地顿住脚步。

杭澈一抬眸见解惊雁还在等他,定了定神道:“只凭轻功赶路?要给你找把剑么?”

解惊雁笑了笑道:“普通的剑带不起来‘纵逝’,还不如我自己飞呢,小师哥放心。”

解惊雁前脚刚离开,出其意外的,后脚秦家便来了不速之客。

长安卫副使递帖来访。

平日里大家都注意严朔,对长安卫副使没什么印象,如今看这位副使,面色威严之下藏不住一股子诡算之态,对比之下,才惊觉严朔那样的,算是讨喜的了。

长安卫副使来的是秦家,递的帖子却是除秦烽外,给杭澈、贺嫣也各有一份。

帖上无字,令人不明就里,各人暗暗心惊长安卫又卖什么关子。

给贺嫣的帖上多了点东西,附了一角残纸,纸上有几字批注。

贺嫣一眼便知是对噬魂术的注解,像是那东西十分恶心,他蹙着眉直接递给秦烽。

秦烽只扫了一眼那残纸的纸质,便取来那本噬魂术卷本,将那残纸拼上某一页缺角处,两边撕痕正好契合,拼起来是一张完整的纸。

拼成一张细看才发现,那批注之字与卷本正文字体不同,不是同一个人的笔法。

他们几人对视一眼,秦烽凝色道:“家兄素与凤鸣尊有书信往来,我去取一封来。”

拿来冀唐的笔迹一对,果不其然,那残纸上的批注是冀唐的手笔。

长安卫副使来的是秦家,加上字迹指向冀唐,事qíng脉络全清晰了――这噬魂术卷本是冀唐给雁门尊的,雁门尊正在冀唐手上。

冀唐想gān嘛?

贺嫣与杭澈对视一眼,眼里皆是惊骇:冀唐怂恿雁门尊去碰那万人坑,雁门尊未能破坑,冀唐便改了主意,gān脆直接要拿雁门尊的内丹再杀人灭口,这种一举两得的黑手他也敢下?!

这帖来的不早不晚,专挑了小师弟离开才来,又算准了他们拿不准雁门尊是否在冀唐手上投鼠忌器踌躇之时,严朔又在算计什么?严朔在这当中到底掺和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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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接着往下看送的字。

作者有话要说:

能确定的是,长安卫送帖这一步,相当于严朔明目张胆地承认了长安卫掺与了前面的事,是直接亮牌了。

又专门给贺嫣的仙贴上附了残纸,意思明确的很,你的小师弟我招惹了,你我也利用了。如此直白,有恃无恐,较之前都是暗地里的手段,贺嫣反而不是特别反感。

打开天窗说亮话总好过背后捅刀。

还有另一层。

严朔此举,特地绕开了解惊雁送来仙帖,事qíng一码归一码分的很清楚,政治归政治,私qíng归私qíng。

于私qíng上,长安使大人倒还真是一点政治手段都不肯用在小师弟身上,并且也不惧怕向解惊雁的师门承认“我招惹了你们的人”,态度上是坦dàng的。

而于政治上,贺嫣真是把严朔拎来打一顿的心都有。

第61章 六十一 局变起(修)

贺嫣也不知该为小师弟庆幸,还是为自己被人利用生气,他、杭澈、秦烽眼下做的事正是严朔迷雾筹谋背后的最终用心――扳倒凤鸣尊冀唐,把冀家从“披香使世家”“首仙之家”的位置上拉下来。

所谓扶冀削秦,只是幌子,全是掩人耳目!

削冀才是真的用心。

先让冀唐疯狂,让冀唐成为众矢之敌,彻底泼黑冀家的名望,让冀家再也重振不了!

这后面的用心太险恶了,贺嫣蹙起眉,眼里升起寒光,手上一暖,便已被杭澈拉过了手,耳边杭澈的声音平静而舒缓:“有些事,就算严朔不下手,早晚也会发生的。”

贺嫣松了松眉,忽地想到什么,才被安抚下去的寒意又升起:“兴许不止如此。若是……冀唐先下手除了雁门尊,我们再出手揭了冀唐,那――严朔就要一次削弱两家!”

修真界五十年前经历一次四尊同锁,好不容易休养过来,若这次又损两尊,真是太过伤筋动骨了。

贺嫣说完猛抬头寻到杭澈眼,那边秦烽也望过来神色凝重,氛围急转直下,连那个一直有些迷茫地听着的小和尚也煞有介事地跟着凝重起来。

无良谷的人都有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劲儿,对世事不太上心,哪怕是贺嫣这种一脚踩进漩涡里的人,对世事也没太上心思。贺嫣猛吃了严朔一盘棋,被那背后的诡计多端和无所不用其极噎得难受至极。

贺嫣一边膈应,一边反省自己大意了。

来到这个世界,先入为主以为修真之人都是清心寡yù的,虽然知道修真人士也有仙魔正邪之分,但下意识总认为高飞高走的修士超脱凡尘,不必像凡人拘在红尘里,要受生活所迫营营苟苟,要为生死存亡勾心斗角。

其实修士也是人,在辟谷之前也需要柴米油盐,在辟谷之后也免不了要用凡人耕织生产的布料车马等用具,修真界自以为超然于凡界,真的超然么?

若当真超然,何必从凡人中挑选有慧根的子弟门人,何必采买凡人生产的物资。在飞升之前,修真人士说到底只是活得久点的凡人。没有谁比谁更高贵,凡人中那些于国家社稷有功、得百姓拥护、青史留名之人,身后待遇绝对不比修士低,说不定还能凭功德死后飞升。

说到底,这个世界的根基在于耕作生产、创造灿烂文化的凡界,修真界反而是架在半空根基不定的存在。

再往深想,修真界这千年多来无人飞升,最后一任披香使娄朗竟未得善终,贺嫣打了一个寒噤:天命……是不是对如今的修真界不再青睐?

反观凡界那位帝王,十六岁登基,在位五十多年,海内升平国富民qiáng,近古稀的年纪仍犹如壮年,成就称得上是千古大帝,莫非那位,真是真龙天子?

贺嫣想,他不该小看严朔,一个既有修士修为又有七窍心思的人,一个既能清高又能把自己碾落尘泥的人不该被轻视。

想来也是,严朔能稳坐长安使几十年,朝堂修真界两不误,得凡界那位天子几十年圣眷不衰,必定是万里挑一的人jīng。派这么一个人jīng代表天子参与修真事务,贺嫣心下大惊:严朔,或者说凡间那位天子,到底想要做什么?

贺嫣电光火力间想的心惊ròu跳,他无意识地被杭澈牵起身,惯xing地去寻杭澈的眼。杭澈回他一个平静的眼神,没有开口打断他的思路。他们一个惊骇,一个从容,彼此目光温柔地接触,像是自成一个世界。

因时间紧迫,其他人说话间就要启程。

收拾的工夫间,秦烽道:“长姐离开时,曾有言莫近冀唐,但家兄与冀唐早在少年时便jiāo好,我劝他不动。若说冀唐蛊惑家兄,有的是机会不必等到如今。莫非因冀家近来饱受长安卫抢掠,家兄被bīqíng急才走上歪路?若只一个缘由,却不至于。”

一直寡言的杭澈瞧了瞧沉入思考中的夫人,接了话头道:“若是除了威bī还有利诱呢?”

此刻,在某个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一个晕暗的地窖,里面能听到直冲而下的水声,听起来大约是个小型瀑布。流水直落而下,中间撞上金属链子,链子大概很粗,并且不止一条,因为水冲过时发出了金属相互撞击的那种尖锐沉重的声响。

这是一座地下水牢。

水牢地面全是水,无可立足之地,瀑布下面拴着一人,那人四肢被碗口粗的铁链拴着,拉成个大字。

细看之下,连脖子上都拴了铁链。

这是典型的五马/分/尸的拴法,若那五根粗铁链子的另一端是活扣,只要五链齐拉,中间的人就会被撕裂成五块……

是犯了多大的罪才要受此刑拘?而被拘之人修为得有多高,才要动用如此粗的铁链、建如此严密至极的水牢来囚禁。

凉州秦家地处西部,西部gān旱少水,故秦家的仙术中没有水系术法,水系术法一直是秦家弱处。

此水牢遍布水系符咒,专门打制五根粗链,皆是为锁雁门尊秦烨。

被锁之人,正是秦烨。

他无力地被吊在半空,披头散发,身上毫无灵力运转的迹象。

很久他才会稍稍动动,随着他的运作,那粗链便闪起金光,噗嗤地烧着铁链接触皮ròu之处,火光跳闪,空中立刻腾起一股内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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