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斗大字不识一筐,哪能明白儿子引经据典是要她摆□□头,林云芝看着这对母子驴唇马嘴一番不禁好笑,许是她太猖狂,不自觉笑出声来。
黄氏面色一变,陶家兴惊觉母亲身边还跟着人,登时收敛脸色,恭敬叫声“大嫂”,后撇过头去。
他不大喜欢这嫂嫂,说不上来,就像是落进砂石堆里的珍珠,格格不入,怎么看跟他们都不像一家人。
林云芝瞥见黄氏眼底的谴责,心头微动,面上绽开更大笑意道:“儿媳是高兴,母亲同小叔叔二人勉励,倒显得那学政是不懂变通的老古板,若非老眼昏花,何故会不判小叔叔过”
黄氏闻言脸色稍霁,陶家兴却眉头一拧,声音有些沉:“嫂嫂,莫要胡乱玩笑,旁人听去怕不大好”
民不议官,是老道理,非的不过是为项上顶着的脑袋。
“是我失言”林云芝细想自己确实口角不当
正说着,门后窜出个总角脑袋,圆溜溜眼睛朝这头看来,脆生生道:“家兴哥哥,先生有事找”
陶家兴遂朝黄氏一礼:“娘,儿子有事不能作陪了”
“既是先生有事,你且不便耽搁,我同你嫂嫂也该回去了”黄氏摆手
陶家兴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内走,行至门槛时忽地转过身来,莫名对林云芝道:“望嫂嫂照顾好母亲”
林云芝顶着黄氏诧异的眼神,不明白人何出此言,难不成他知道原身做过什么?
不可能,真要如此怕是不会有此一礼,林云芝扯了扯嘴角道:“应当如此”引得人深深一望
李代桃僵的主儿,所忧所虑无外乎比常人要警惕些,林云芝一路上心思翻来覆去,总觉哪里出了差错,黄氏问过几回,她只能硬着头皮糊弄过去。像是块疙瘩压在心里,直到生意经提上日程,才慢慢淡去。
黄氏听后,停了手里的活儿,前头委实想不出会有这事起:“你要到镇上做吃食营生?”
林云芝点头:“娘,如今家里难得闲下来,说句推托话,家里有老二老三媳妇张罗便够,老大在外头欠下银子数儿媳略有耳闻,真要靠地里何时能还清?那些人不会由着我们做主的”
林云芝将这些天的准备一一说与人听,再点清利弊。
“可生意哪能说成便成的?”
黄氏虽有疑虑,却有三分动摇,林云芝顿了顿,想着还得一味儿猛剂。
“娘,我们不搏不行,他们前些日子能到家里来催,保不准变本加厉去老四书塾闹。”林云芝道:“那是什么地方?不说先生如何,往后家兴怎么在同窗面前抬头?”
果不其然,提起陶家兴,黄氏显然变色,厉色道:“他们敢”
旋即叹了口气,自觉底气不肖从前,定定道:“老大媳妇,真能成?”
见林云芝点头,黄氏突兀咬牙道:“成,那便试试” 李氏近来心烦,打那晚黄氏训后,他男人回屋一直不声不响,待她态度也冷,不近不远,连日说不上两句话,偏偏李氏嘴笨,总能挑起男人火气,昨晚在娃儿屋里头睡,让自己睡冷炕。
李氏最愁的不是这个,前头大房不知给她娘灌了哪门子迷魂汤,斗大字不识竟想做起生意,黄氏有模有样将家里家外大小事一应划拉给自己和刘氏,说大房腾不出手,往后让她们多费心。
舒服日子没过两天呢,要么说大房有手段,瞧瞧才几日,就把黄氏哄得团团转,腾出西厢房的隔间任她折腾,她趴门缝偷看过,里头物事不少,陶罐用碗倒扣着,大大小小溜了一墙角,李氏砸摸脑门想人的话。
“罐里不能见光,怪我多心也好,总归先说明白,二房三房屋里头看顾些,别叫侄儿他们去闹,提前揭开坏了味道”
李氏嗤鼻,多金贵东西自家人都防!且等兜里三两嫁妆银子祸害完怎么跟娘交代。正想着,他家馒头撒蹄子往屋里跑,招呼不同她打,叮铃哐啷在里间翻东西。
李氏不放心,到里头细瞧,看他在翻他爹捡木头料子给他做的木盒,里头尽放他宝贝石头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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