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休书。”尽管若桃不像若芳那样失态,可她那拧成一块儿的眉头还是暴露了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她沉声道,“这是太子殿下亲自书写的休书,没想到太子殿下……”
说到这里,她很明显地哽了一下,接下来的话就说不下去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呀!太子殿下那么喜欢公子,怎会给公子写休书呢?”若芳到底是个沉不住气的小姑娘,当即红了眼,泪水夺眶而出,她犹如抓着救命稻草一般地扒着若桃的手臂,“若桃,你赶紧再仔细瞧瞧,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若桃被若芳摇得左右晃动,她沉默地看了眼若芳:“我不会看错,这封休书上是太子殿下的笔记。”
若芳还是不相信,急道:“可是、可是咱们连太子殿下的面儿都没见过几次,你又如何得知这封休书上是太子殿下的笔记。”
经过若芳这么一说,若桃猛地一愣,这才意识到她方才不小心说漏嘴了,她向来冷静,这一刻却没能掩饰住眼神里的慌乱,连忙抬眸看向温池。
温池竟然也在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表情平静,看似淡然的目光中带有显而易见的打量。
若桃脸色苍白:“公子,奴婢……”
温池见若桃酝酿半天,还是吐不出一个字来,便打住了这个话题:“朱公公说我随时可以出宫,只是后面还要麻烦你们去朱公公那里走个流程。”
若芳完全懵了,止不住的泪水打湿了整张脸,她喃喃道:“公子,不如奴婢去朱公公哪儿打听打听,指不定这当中有什么误会。”
“不必。”温池摇了摇头,“你们先去替我们收拾东西。”
若芳还想劝,可是瞧着温池态度坚决,没有丝毫挽回的余地,她犹豫片刻,只得垂头丧气地走开了。
若芳一走,这儿就只剩下若桃一人。
其实之前温池多多少少地猜测过若桃可能是时烨身边的人,只是若桃为人低调,不像平安那样喜欢四处折腾,也从未做出任何不好的事来,便由着若桃去了。
没想到若桃还真是时烨身边的人……
不过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他要离开东宫,除了以前得到的赏赐和时烨送他的那些地契外,他拿不走这宫里的任何人和物。
温池对若桃说:“你也去吧,我想早点走。”
若桃脸色有些难看,欲言又止:“公子……”
温池不说话,专心等待若桃的下文。
半晌,若桃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话:“无论如何,希望公子保重。”
温池笑了笑:“我会的,你们也保重。”
温池的东西很少,三两下就收拾完了,唯一令人头疼的是赏赐太多,又全是些不易携带的物件,若是要运出宫的话恐怕要费上一番功夫。
不得已之下,温池只好托宫里的掌事太监替他联系一下能将这些赏赐运出宫的人。
赏赐就摆在那儿,是皇上和太子赏下来的,应该无人敢动,因此温池打算先搬去时烨送给他的一处宅子里,再慢慢等赏赐被人运出来。
一眨眼,三日过去。
到离别这天,若芳和竹笛居里的其他太监宫女都哭成了泪人,只有若桃沉默地站在最边上。
“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都怪奴婢乌鸦嘴,都怪奴婢说了那些话。”若芳用手帕抹着泪,还在为那日她说万一朱公公把休书送来竹笛居的话自责,“早知道奴婢的话这么灵,奴婢就说点其他的了。”
温池哭笑不得,安慰了若芳许久,却没有任何作用,于是他便由着若芳哭下去了,说不定哭过之后能让她心里好受一些。
温池把早就准备好的银子散给众人,又好生叮嘱了若芳和若桃一番,让她们在这宫里多保重,才背着包袱,转身跟着一个小太监往外走。
眼看竹笛居的大门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这一刻,温池突然生出一股不真切的感觉。
仿佛在做梦一样。
三年前他踏入东宫时,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能活着从这里离开,也从未想过他和时烨能彻底分开,不管最后结局如何,既然他选择了这条路,就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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