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一个棋圣之子就想要唬住他,那是不能的。
他只是饶有兴致地“哦”了一声,然后看向这东狄棋士,开口问道:“方才本官的《春山远居图》拿出来展示之时,相信夏先生也见了,不知有何看法?”
众人见这一直横眉冷目,高傲至极的东狄棋士开口道:“像是真的。”
他真是一说话就让人生气,是真的就是真的,什么叫像是真的?
这东狄棋士看着欧阳昭明,并不畏惧他,手中仍旧擎着两幅画的画端,冷硬地道,“这三幅画都由家父掌眼又亲手修复,若非真迹,不配家父如此用心,更不配在今日献上给太后。”
他说欧阳昭明的《春山远居图》“像是真的”,然后又说自己这三幅画是夏正邑亲自定论的真迹,再来一句“若非如此不配作为太后千秋的贺礼”,真是句句都想将欧阳昭明定在看走了眼,拿了赝品来给太后祝寿的耻辱柱上。
再加上前面他在花园里下了那么多人的面子,现在众人都觉得想撸起袖子,直接下场去打他。
而同其他人不一样,宝意听了夏正邑这个名字,知道他跟自己的师父齐名,就懂如果他认定这三幅画是真的,那它们就是真的没有错。
寻常的伪造手法可以骗过许多人,但是到了像霍老这样等级的大师,他对各种伪造手法了如指掌,没有丝毫造假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他们在万宝奇珍楼拍下来的那幅《春山远居图》也是真的,不会有错。
画圣赵显清没有画过两幅一模一样的画,那这两幅分别留存在北周和东狄的《春山远居图》真迹又是怎么一回事?
宝意十分想知道答案,可是也知道更迫切的是眼下的情况——
欧阳昭明到底会怎么做?
身为众人的目光焦点,欧阳昭明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眼中被无限地放大。
在东狄的这位大棋士话音落下之后,欧阳昭明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再次来到了《寒溪照雁图》前。
只见他站定脚步,目光落在纸上,抬手于纸面上虚抚而过,似是在寻找着这幅真迹上的破绽。
大棋士再次冷脸开口道:“大人这是在做什么?可是想在画上找出什么瑕疵,证明——”
他的话还没说完,众人就听见“呲啦”一声布帛破裂的声响。
这幅《寒溪照雁图》竟然在欧阳昭明手下断裂成了两半!
那两人还各持着画的一端,见着画卷从中间断开,向着地上垂落,还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只有大棋士的瞳孔微微收缩,看着这毁掉了画圣真迹的人好整以暇地收回了手。
这一下,针落可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欧阳昭明会这样做。
“你——”
这画圣真迹被保存在东狄皇室,如今跨越了那么远的距离被带到北周来,作为贺礼献给太后,大棋士虽然不在意这幅画会被保存在哪里,但是却绝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奸臣把这幅画就这样毁了。
他想冲上前去质问欧阳昭明这是想做什么,可是容嫣公主却抬起了手臂将他挡下。
少女看向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毁掉一张画圣真迹的欧阳昭明,皱眉道:“欧阳大人若是因为被骗,心中不快,将这气朝着我们撒也便是了,何必要这样毁掉一张画圣真迹?”
欧阳昭明做事还真是出人意表。
她在今日来之前,表哥就已经说过,她这个法子不会奏效。
欧阳昭明不会为她这样一个画局所困。
“撒气?不,本官并非为了撒气。”
即便是在这个时候,欧阳昭明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模样,他看着容嫣,柔声道,“我毁了它,不过是想要警醒公主,不要把赝品当真,这样全然不知地呈上来罢了。”
怎么回事?众人心中纷纷生出了强烈的疑问,这画是假的?
容嫣公主则冷了神色:“大人这样的指控可不轻,敢问大人有何证据证明这幅《寒溪照雁图》是假的?”
欧阳昭明转身,从他们面前离开,一面走,一面向着被事情发展搞得晕头转向的成元帝说:“陛下,真正的《寒溪照雁图》一直存在国库中,如今东狄使团受了这样大的蒙蔽,还请陛下准臣去开启国库,将真正的《寒溪照雁图》取来让东狄使团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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