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被气笑了,冷声道:“道长都能将天雷符倒着画了,可见并非等闲之辈。既如此,道长为何不亲自出手将那畜生除去?”
老和尚点了点自己那双瞎眼,道:“我就是一个瞎老头子,哪来的那么大能耐驱邪除祟?”
阿满冷笑:“那道长就这么看得起我?就没想过我跟那畜生在石室内正面撞上后,被除掉的不是那畜生,而是我?”
都不晓得是不是该感激对方这么看得起她了。
老和尚丝毫没有算计她后的愧疚感,抻着细长的脖子,道:“你要是连那种小畜生都除不掉,那你也白活这么久了!”
阿满:“……道长怕不是误会什么了?我今年也不过才二八年华,算不得活了很久吧?”
老和尚哼了一声,睁着一双狐狸眼瞅着她道:“啧啧啧,好一个二八年华啊!”
阿满:“……”不知为何,她心里忽然生出一丝不好的直觉来。
尤其被老和尚那双狐狸眼直愣愣地盯着看时,这丝不好的直觉愈发汹涌澎湃——直觉告诉她,最好还是别招惹这老和尚的好。
一个哪怕瞎了眼还能将天雷符倒着画的人……若非必须,她还是不要去招惹的好。
更何况对方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了。没必要跟一个两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人论是非。
阿满望着老和尚头顶笼罩的死气,乖觉地闭上了嘴。
就当是关爱老人吧。
她心道。
没再听见她说话,老和尚果然也没再针对她了,甚至还后知后觉地良心发现了一样,从怀里摸出了一本书扔了过去。
阿满伸手接住,待垂眸看见封皮上那几个字,眼神不禁一亮,忙翻开看,只粗粗扫了一眼,她眼中的光就已经热的灼人了。
一旁的谢阿沅也好奇地瞅了一眼,跟着也目光大亮。
两人齐齐诧异地抬眸望向老和尚。
阿满语涩道:“道长……”
老和尚有些心急地打断她:“这本符篆录送你了。”又哼哼道:“要不是我就快要死了,一时半刻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总之,便宜你了!”
阿满:“……”虽然这话听着不怎么中听,但也是事实。
她跟老和尚满打满算也不过才两个照面的交情而已。
两个照面的交情,就能得对方如此厚赠,可不就是便宜她了。
阿满抿唇一笑,旋即朝老和尚深深一礼,诚心诚意地向他表示感谢:“多谢道长馈赠。”
老和尚没避开,坦然地受了那一礼;也没哼哼,而是直直地盯着阿满。
一双原本没有光泽的狐狸眼,忽然慢慢变得清明,变得有焦距起来,待少女一张如花似玉的面孔映入眼帘后,那双才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睛,才又再次变得黯淡无光。
老和尚干瘪的胸膛鼓起,旋即又缓缓落下。
似乎吐出了老大一口气一般。
而这一口气吐完,他也就没气了,干瘦的身躯像根枯木般,就那么直挺挺地朝后倒去。
……
第二天早上,乌游县的百姓们刚从睡梦中醒来,就惊闻他们县李大善人李卓然的媳妇儿柳馨儿病逝了。
大家还没从这噩耗中缓过神,李卓然的死讯又传了出来。
整个乌游县顿时沸腾了,全都潮水似的涌向李卓然家。
李宅门前早已被围的水泄不通,后来的人挤不进去,便拉住先来的人打探情况:
——到底怎么回事啊?李老爷夫妻俩那么好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问的人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李夫人身子不是一直都不好吗?昨天夜里去了。李府的老管家说,李老爷悲痛的一眨眼的功夫头发就全白了,没撑过来,也跟着李夫人一块去了。唉!
答的人唏嘘不已。
听的人更是惊的张大了嘴,忙又拉住那人问东问西。 当天下午, 距离乌游县几十里外的一间茶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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