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怀琅看向他:“你有什么可操心的?”
薛晏一本正经:“昨儿夜里被你赶下床去,还不可怜?”
君怀琅连忙要去捂他的嘴,生怕他说的话被外头的人听见。
“你再瞎说,我把你从马车里赶出去。”君怀琅威胁他。
薛晏直笑。
“行,不说了。”说着,他又重新把君怀琅搂进了怀里。
“我跟段十四说好了的,不白让他做事。”他说。“他从小学的就是这些杀人越货的东西,我让他干别的,他反而不会。”
“你们两个还有什么交易?”君怀琅不解。
薛晏道:“他给我做事,我帮他报仇。毕竟凭他一己之力,想杀段崇,还是不可能的。”
君怀琅一愣:“段崇不是他养父么?”
薛晏淡淡道:“还是他杀父弑母的仇人。”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道:“这一说,他家里还就剩他一个人了。”
说着,他将脑袋凑到了君怀琅的脖颈里,像只撒娇的大狗。
“既然你心疼他,我便行个好,再给他开个恩吧。”他说。
君怀琅问道:“开什么恩?”
薛晏嘿嘿一笑,在君怀琅脖颈上啃了一口。
“我本想让他接替段崇,做东厂厂公。按说他到了那个位置,就是要净身的。”他说。“我就不提这事儿了,权当忘了,给他留个根,怎么样?”
君怀琅耳根一红:“你想的怎么都是这些不正经的事情?”
薛晏理直气壮:“你在我旁边,我哪有功夫想正经事?”
——
君怀琅的审讯的确很顺利。
那些匪众之中,有些口风严实的,不过,还是有几个在威逼利诱之下,将自己的出身、来历,以及得到了什么命令,全都一一供认出来了。
果然,是云南王派他们来的。而云南王只负责出人出力,到了这儿,他们所接到的命令,都是长安的大官下达的。
至于什么大官,他们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他们也不需要知道。
因为只要薛晏深查下去,长安的哪个大官这几年拼命敛财、所敛的钱财又不知去向,只要一查,就全都知道了。
而这个深查的点,就是郭荣文。
这一日,君怀琅拿着得到的供状离开衙门时,清点金陵府库的锦衣卫也回了消息。
他们彻查了这一个多月的账目,发现一直有小部分的流水对不上出入。而到了金陵受灾、开仓放粮的时候,竟有大笔的粮食不翼而飞,根本对不上账目。
君怀琅知道,这是因为郭荣文当时做得着急,根本来不及将假账抹平。
得知这个消息,永宁公和沈知府第一时间将郭荣文叫到了衙门来,向他询问账目上的事。
郭荣文知道,即便账目有出入,他们也没有切实的证据,证明是自己做的。毕竟粮食送出去,经手的人有那么多,他只要矢口否认,即便他们认定了是自己,也没有办法。
于是,郭荣文便一叠声地说自己不知情,说得声泪俱下,看上去真得很。
永宁公却不相信。
他同郭荣文相识能有快二十年,知道这人在做事上有多细致小心。
他当年又是个知恩图报的,科举之前,因为家中贫寒,又丢了行李,所以在自己的府上寄宿了几个月。等科举及第后,虽说他只做了个芝麻大小的县令,却能攒起一整年的例银,在入京述职时,买上好的笔墨书本来寻自己谢恩。
所以,他才会放心地把账目这么重要的事情,全权交给他。
他说他不小心、识人不清,永宁公是不信的。
他只知道,经过了这么多年,人都会变。
但是,真相昭然若揭,他却也是才得知,手中根本没有半点证据。他有理有据地同郭荣文对峙,郭荣文却一个劲地喊冤叫屈,分明是同他耍起了赖。
永宁公气得脑子直热,几乎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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