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自家主子招惹了这位神仙?!
进宝吓得就要跪下磕头,却听那公子开了口,声音清清泠泠的:“去把郑广德叫来。”
进宝被冻得脑袋有点转不过弯来。
郑广德?郑广德是谁?
……那不是淑妃宫里的掌事大太监郑公公吗!
刚才自己想去郑公公那儿讨支蜡烛来,连郑公公的屋子都没进得去。他就被堵在门口,那位郑公公坐在里头,旁边还有个小太监给他打扇子,那可是宠妃身边的红人的气派啊!
进宝吓得腿都软了。
却见那公子等了片刻,似乎是以为他没听清,颇为好脾气地温声重复道:“郑广德,在厢房正中那一间,去把他叫来,就说是我说的。”
进宝连忙看向薛晏。
薛晏此时已回过神了。他静静看了进宝一眼,就将这小子吓醒了,一路小跑出了门,连哆嗦都忘了打。
君怀琅看着进宝离开,才转过头来,看向薛晏。
“我听人说,你今后便是姑母的孩子了。”他说。
薛晏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君怀琅接着说:“下人苛待你,并不会是姑母的主意。你从今日起便是鸣鸾宫的主子,有什么事,大可以去告诉姑母。”
顿了顿,他又别扭地说:“或者也可来寻我。”
他心里宽慰自己,他并不是怜悯薛晏过得惨,毕竟跟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要将君家从中撇清楚,不可让他们无故背这个黑锅。
薛晏片刻后,却只是低声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他此时裹在君怀琅的披风里,洁白的绒毛缀在他脸侧,看起来还挺乖。
但那一双眼,许是颜色太浅的原因,看向君怀琅时,总让他觉得有股恣睢的野劲儿,像只难以驯服的野兽,透出几分危险气息。
君怀琅觉得,定是自己想多了。
“我姓君,名为君怀琅。”他回道。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君怀琅回过身,就看见郑广德一路小跑,后头跟着进宝。郑广德应当是睡下了,这会儿衣袍都没穿整齐,情急之下,领扣都扣错了。
待郑广德进来,便急匆匆地跪下,给君怀琅行礼:“世子殿下,您找我?”
君怀琅背对着他站着,微侧过头,说道:“鸣鸾宫若没有其他闲置的宫室,我可以将我的住处腾出来,给五殿下住。”
郑广德一听这话,吓得肩膀一哆嗦。
原来这位小祖宗大晚上把自己弄起来,是给这位娘娘问都没问过一句的五殿下打抱不平来的?
这小祖宗虽说好伺候,但可是娘娘的心尖尖。要让这位不高兴了,娘娘可有的是法子收拾自己。
郑广德连忙赔笑道:“世子殿下这是哪儿的话!鸣鸾宫空闲的宫殿可多了,只是这些都是娘娘吩咐下来的,奴才也就是照做……”
“姑母亲口说的?”君怀琅问道。
郑广德赔笑:“娘娘哪儿有心管这些小事啊,都是点翠姑姑来吩咐的。”
这倒是鸣鸾宫约定俗成的事了。淑妃惫懒,向来点翠说的话,就等同于淑妃说的。
君怀琅心中的异样又重了几分。
“去取火盆来,还有床帐,被褥。置备这些日用品,想来郑公公比我拿手,我就不指手画脚了。”君怀琅将那异样暂且压下,吩咐道。
郑广德连忙点头称是。
“搬迁宫殿的事,你说了不算数,我明日自己去同姑母说。”君怀琅接着说。
郑广德连忙答应下来:“多谢殿下!奴才这就去吩咐人办!”
“去吧。”君怀琅点了点头,又补充道。“有时点翠姑姑心里糊涂,你的脑子却应该清楚。”
郑广德连忙停在原地,等着听他之后的话。
“五殿下的事,是皇家的私事。你们若是越俎代庖,就是大不敬。”他说。“你们只管做好分内的事,照顾好他,其余的不用你们操心,记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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