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草看了看,见这条路只够容一辆马车通过,后头的人也都堵在了路口,便知不可行。
她看见不远处有家钱庄,思量片刻,道:“去换些铜钱来,越多越好。”
护卫一愣,马上明白连草的意思,转身便走。
她坐在马车内,弯腰就要把地毯上的手帕捡起来,却看见一只指节分明的手先一步将手帕拿在手里。
她抬头,狐疑的看过去,随后睁大了眼睛。
“你怎么在此?”
她怎么走到哪里他都能出现?难道他在自己身边安排了细作不成?
连草想了想,便立刻否决了这种想法,不说别的,就说御花园那次,她身边只跟着钱氏,绝不可能是她干的。
她咬着嘴唇,瞪向对面的人。
赵从面色红润,身着一件金丝蜀绣白袍,外头罩着黑色的披风,一只脚踏在马车里,正弯身拿着连草的手帕,他没理会她的询问,只是看了看帕子,随后当着她的面,堂而皇之的将它塞进了自己的袖子里。
连草连日来的怒火蹭的一下蹿得老高,她抬脚便踢了过去,却被赵从灵巧侧身躲过,就在脚要踢到门框时,一把将它抓住。
连草今日穿的是白色绣荷花的锦缎绣鞋,跟身上的广袖胭脂如意月裙正配。
因为腿抬起,裙子微微往上褪,露出纤细的小腿来。
连草挣扎了一下,发现赵从的手劲极大,怎么挣都挣不开,便恼道:“放开!”
赵从却像没听见似的,兀自检查了下她的腿和脚,松了口气:“看来已经好了,往后可要当心着些,方才那样踢人的动作可不要再做了。”
他还好意思说?她的腿伤怎么来的他不清楚?还在这装好人。
连草实在不明白,他这样一个想要皇权的人,不应该抓紧时间去讨陛下的欢心,去和另外两位皇子争宠吗?老出现在自己面前做什么?这么闲的吗?
她想起他说过的要娶她做妻子的话,身上立马打个冷颤。
她可不想嫁给他这样的人。
连草去掰他的手,终于把腿给挣了出来。
她喘着气道:“七殿下,你讨厌什么样的人?”
他讨厌什么样的,她便做什么样的。
赵从松开手,看着她的眼,道:“很多。”
连草一愣:“什么?”
赵从坐近了一些,悠悠道:“我讨厌的人有很多,或者说,没有不讨厌的。”
“除了你。”
连草皱眉,她觉得他在耍自己。
她道:“殿下,您突然出现在臣女的马车里,不应当解释一下吗?”
赵从瞧着她生气的样子,面上一阵恍惚。
她前世,也跟他这样生气过,可是后来,慢慢的,她便不对他生气了。
她开始不理他,然后忽视他,到了最后仿佛眼里再瞧不见他这个人。
......
“殿下?”
赵从回过神来,转过头,道:“父皇想吃瑞芳斋的点心,我出来给他买,正巧,看见了你的马车,便过来看看。”
这么巧?
连草一脸讽刺:“殿下不是说除了我没有不讨厌的么?”
那还替陛下跑前跑后的?
赵从道:“是啊,可他是皇帝。”
他厌恶他,可必须要讨好他,否则便连宫里有头有脸的奴才都不如。
他如此直白,连草反倒不好再说什么,她收起脸上的讽刺,扭过头去,不再说话。
赵从看着她稚嫩的小脸,弯了弯唇角。
到底还是小孩子,再聪明,也要比后来要好哄得多。
他稍稍暗示下自己从前的处境,她便心软了。
外头响起撒钱声,叮铃咣当了好一阵,随即,便听人群爆发了一阵欢呼吵闹声:“那边有人在撒铜板!”
“别挤,那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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