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也不知,但近几年听人说姑射石确实渐渐变红,只是并不知何时变得遍体鲜红。”
雪照沉吟,“全体回城,再作打算。”
城中空无人影,众人捡了一家最大的酒楼住下。
“城中人都去哪儿了,数十万人呢,即便是迁徙他处也该留下些线索,怎能凭空消失?”
“莫非被水龙吃了?”
“胡说,水龙哪有那样大的胃口?”
“天禄营里不是还有数百异兽么……”
雪照命人将春情毕露的济麟压到房中锁起,天青蜷缩着长手长脚,虚弱的倚靠着笼子,笑着看他。
雪照回过身,向郭爷道:“打开笼锁。”
天青的笑容凝滞,“怎么?又要放我出来?”
雪照道:“你方才也闻了那欲仙果,这城中危险,万一你夜里发作怎么办?”
天青道:“那便让我发作,不行么。”
仿佛众人垂涎的鲜肉被丢进狼堆似的,雪照望着天青,天经地义理所当然地道:“自然不行。”
天青被噎的心砰砰乱跳,“那你要带我去哪?”
雪照想了想,十分坦诚,“带你去我房中。”
天青看着眼前的男子,不知他是木讷的浑然天成,还是坦荡的问心无愧。
但他的一颗腔子跳的又响又乱,十分心烦,被雪照带上楼。
雪照房间在二楼,其余人分住楼上楼下,只有济麟被关在院中单间里,隔着窗户向外探头,嘴里呼喊着些污言秽语,还时不时夹杂着雪照的名字。
天青得趣,趴在窗口听书。雪照忍无可忍前来强行关窗,天青笑得肚子痛,挥手推着窗子,“正听到有趣之处,再等等,就等一下……” 夜色降临,二人离得极近,彼此的气息清晰可闻,中间夹杂着济麟的污言秽语。
雪照正义凛然的心中,出现一种莫名的羞涩,但被他强行镇压了。
他按着窗棂,“合上!”
天青眼望着窗外,使劲向外拱,同时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你那些属下,怎么都跑出去了?”
雪照望着他:“什么?”
天青手指窗外,“你看。”
只见夜幕下的大街上,三三两两的人呆滞的向前行去,仿佛是受到什么召唤。
雪照和天青对视一眼,两人快速下楼,向前疾驰追去。眼看快追上时,那些属下如幽灵一般钻进茂林中,雪照和天青顿住脚步,原来他们不知不觉已追到天禄营边上。
天青拉住雪照,一句“不要再向前去。”到了嘴边变作:“……你看那是什么?”
雪照抬头,只见白日里火红高耸的姑射石,在夜月的柔光下,变作沉静安稳的一块白色巨石。
雪照皱眉,天青也疑惑道:“奇了,我说这天禄营……怎么感觉哪里不同?”
“到处都不同。”雪照目视前方,“方才我们来的时候,林子茂盛老旧,路上有裂缝,此刻,林子青翠,道路完好无损。”
天青眉头深深聚拢,两人一起望着远处的林子。那处静谧安详,没有风动,若白日里的安静是一种“假”,那么此刻则是“真”,一种不合理的真。
夜色凄清,天青的心头同时爬上数千只蚂蚁似的,但他吹了声口哨,毫不在意的扬起下巴,“雪照殿下,要不要陪小人进去看看。”
雪照没理他,迈步而入。
二人进入遮天蔽日的深山老林,月光穿过枝叶盘扎的天网斑驳地落在衣裳上,仿佛跳跃浮动,衬得林中愈静。
雪照平静地走在前方,将天青置于身后,天青察觉出怪异的不自在,仿佛藏在人的羽翼后似的,他赶上两步,和雪照肩并肩。
在林中走了许久,整个世界仿佛越走越安静深邃,正常到诡异。
天青低声道:“没有人,没有兽……方才进来的人也消失了。”他手心出了薄汗。
身旁的雪照面无表情,握剑的手沉稳有力,环视每一只叶子,每一丝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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