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小聚是他们在青山书塾教书的同窗间的小聚,有人提议请花致远,便得到大家的支持,自然有人是从前与花致远亲厚的,却也有人就是想着花致远比他们有家底,原本就是抱着吃大户的心思。
而最后花致远让大家都到铺子里来赴宴,有人更是欣喜若狂,毕竟在外面他们也不好真就提出让花致远请,可到了花致远家里来吃,难不成花致远还好意思让他们交钱?
当然,其中也有两个是真与花致远一直交好,哪怕后来几年因生计往来少了,感情虽生疏了些,却是没有多少变化。
有人吃点心吃到高兴,对花致远笑言:“不瞒花兄,早就知嫂夫人的厨艺好,为了好好尝尝嫂夫人的手艺,我是连早饭都没吃呢。”
花致远一愣,没想到多年没往来,这位罗荣兄倒还是如从前一般实诚,也笑道:“罗兄倒是客气了。”
罗荣不解,“花兄为何这般说?”
旁边便有人哈哈笑道:“花兄是想说,你昨晚就不该吃。”
罗荣闻言一拍脑门儿,“多谢王兄提醒,下次我定会以王兄为榜样。”
刚刚还哈哈大笑的人,脸上便现出一抹尴尬,罗荣见了问:“王兄不会真是昨晚就没吃吧?”
那王兄脸上更是尴尬,“哪能呢?我昨晚可是吃过了。”
罗荣也不再为难他,虽大家面上都和和气气的,可都是读书人,即便是如今养家艰难,也不算是落魄了,难免心高气傲,若平日话不投机之人,言语上也难免刻薄一些。
这王元化往日就与他不和,既然能当着众人的面拆他的台,他为何不能拆回去?左右不过就是玩笑罢了,还能真就记仇了?
花致远嘴角的笑意渐渐扩大了几分,也显得真诚了些,果然不管过去多少年,这些人还是如当年一般啊,年少时的意气风发,言语激烈,好似都没有改变,只是一张原本青涩的脸,个个都布满了沧桑。
然而嬉笑怒骂间虽多有刻薄,倒也别有一番风趣。 安柳来禀报客人来时,章琴也就醒了,待花致远出去待客,章琴躺在床上却是睡不着了,刚唠叨了句这些人做客来的太早,就见安柳端着早饭进来。
安柳笑:“夫人,老爷那些客人倒是有趣,为了这日这顿宴,有人竟是早饭没吃就过来了。”
“这你就不知了,并非是有人早饭没吃就过来了,多半是都没吃早饭呢。”
想到从前,虽各自都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年少时的相交却都没有芥蒂,玩笑起来也更随意,也不知时隔多年再聚在一处,还能否如当年一般自在。
说起花致远这些同窗,章琴有些也是认得的,早些年他们刚成亲时,花致远虽中了秀才,却依旧在书塾里读书,那些同窗便时常会来家中与花致远一起做文章,说到兴起时嗓音高的隔着几家都听得到,常常辩着辩着就吵了起来。
但那时花致远是秀才,这些人大多都是连童生都没考过,花致远在这些人中被捧得有些高。
后来考了多年,同窗中有些放下书本做了别的营生,也有人中了秀才后就都去县城里谋了差事,有些也孜孜不倦继续考,花老太太不准花致远去谋差事,便只能留在家里一直备考。
后来考了多年一直没有考上,那些曾经的同窗有些已在官场上做了小吏,有些则去教了书,倒是花致远最后种起了田,每每提起都让人唏嘘,到底不如从前一般了,久而久之大家便不再来往。
说到底也是花家越来越穷,花致远也久仕不第,与那些人的差距越来越大,早就没了能在一处说的话。
如今花致远再与这些人坐在一处喝酒,如何不是因着花致远做起生意,手里有了钱?不然他还是那个种地的花致远,莫说同这些人喝酒时就难坐在一处,就是这些人愿与他一起喝酒,花致远怕也不愿去凑那个热闹。
章琴嘴上不说,心里却明镜似的。
若依着她,反正也考了那许多年,花致远想考就继续让他考,没准啥时候就中了,她也能做个官家夫人。
可自打盼盼稍大一些,花喜喜和花睿也出生了,日子越发难过,花致远就跑去开荒,读了那些年的书,说扔就扔,也是怪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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