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王身边有保护的侍卫,又怎么轮到他一个书生相救?就算真有救命之恩,熙王报答他的方式千万,何须冒着欺君之罪帮她出宫与他相聚?
他出身书香门第,祖父是当地大儒,父亲是地方官员,他从小便有科举入仕的志向。凭着熙王的恩情,这点轻而易举能够得到。如今为她而放弃父母仕途?与她逃到偏远的廖州隐居?
他们七年未有见面联系,郑妤的心已经变了,他怎么可能深情不变?
至少她是不信的。
甄孟升笑了笑答道:“因为一点恩情。”顿了下,瞧她有听下去的欲’望,解释道,“说来是巧合,去年熙王春游因马儿受惊窜进山林,之后迷了路,天黑遇到了野兽。恰巧那日我在林中也迷了路,巧遇之下帮了熙王。”
好似怕唐小诗不信,他补充道:“你忘了我们家乡多山,常有野兽出没,我可是最懂怎么驱兽的。”
她从郑妤的记忆中寻到这些,当年家乡附近有山匪出没,滋扰百姓,但因为贼窝养着许多野兽,官府派兵屡次失利,是他用从古书上看到的方法帮助官兵驱赶野兽,从而抓捕山匪。
这事在当地被传为一段佳话,人人称颂。
她笑着点头:“我记得。”再无他话,举目望着前方,“先赶路吧!”
马车动起来,她坐在车前和甄孟升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于她来说,甄孟升太久远,久远的犹如多年未见的小学同学,忽然出现在你面前说喜欢你,要与你结婚。
但是这毕竟都是之后的事情,眼下就是尽快离开长安去廖州,躲得远远的。其他的事情待到了廖州再盘算。
一连两日马不停蹄赶路,这日清早,他们刚出镇子见到前方一排槐树下歇着一群人马。
大清早不赶路,也不是有什么事,而是闲散站着或者靠在树上,显得怪异。
“恐怕是等我们的。”甄孟升道,脸色冷了下来。
她这才仔细朝那些人看去,方注意到他们个个身材高大,穿着相似,不像普通人。
是狗皇帝派来的人?
完了!
她脑海里此时只蹦出这两个字,不仅自己完了,甄孟升完了,连熙王也跟着完了。
现在再逃跑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恰时闲散的一队人中走出几位拦在路中,马车缓缓停下来。
“郑美人。”一声称呼将她打入地狱。为了躲避可能的追捕,他们没走官道,故意挑着偏僻的小路走,没想到还能追来。
“郎君认错人了吧?妾高氏……”
“高露珠,廖州人?”郎君笑着道,“你身边这位甄先生如今应该易名冯子平了吧?”
这正是熙王给他们的籍册上的名字,看来宫里的事情败露了,熙王被连累了。
她担忧地朝甄孟升望去,他面色灰白,眼神冰冷,抓着缰绳的手指节泛白,并无害怕情绪,反而有些许仇视。
“甄先生。”她唤了声。
甄孟升转过脸看他,霍地笑了,笑容很冷,无半点暖意和安慰,让她不由浑身发寒,朝后瑟缩了下。
甄孟升注意到她这个动作,笑容和目光才慢慢温柔起来。声音柔和平静:“妤儿,我是活不成了,你跟他们回去,或许陛下念着往日情分,还会给你机会。”
他松开缰绳,扶着她的肩头,凝视她,然后凑到她的耳边低语:“妤儿,我先走一步了。”
她顿时如五雷轰顶,尚未反应过来,甄孟升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朝自己心窝刺去。
旁边郎君出手迅速,抢先一步制住他,夺下其手中匕首,将其押跪在地。
其中一名郎君喝命:“捆了,押回京。”然后朝她看了眼,“郑美人也跟我等回京吧!”
她这才从惊愕中回过神,再次望向甄孟升,两名郎君已经将他捆绑,塞进后面跟来的一驾马车。
一路回到京城,没有进宫,而是直接关进了熙王府。
房门前是两个侍卫把手,她不仅没有机会逃,就是府中的下人也只是送膳食之时碰了面。她询问熙王和甄孟升如何,对方好似听到阎王念判词似的,惊恐地连连摇头,放下膳食逃也似的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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