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是长辈,长辈关心询问,怎么会觉得是唠叨。”
唐小诗笑了下,这大概就是大部分家长们都喜欢的那种晚辈吧,忠厚老实,知礼且愿意听她们絮叨。
“听二娘说,娘子不仅善裁缝,还善刺绣,江某有个请求,不知娘子可否应允。”江郎略显忐忑说。
“什么?”她好奇问。
“江某想为家母做一套裙裳。”顿了顿说了要求,“普通的料子,也不求多繁复精细,只需领口和袖口处绣上几朵白梅便可。”
唐小诗点了点头,笑问:“令堂喜欢白梅?”
“是,家母一直很喜欢白梅,院中本有一株白梅,去年经冬后枯萎,所以江某想便为她老人家做一件这样的裙裳,其实也是……”他顿住,霍地苦笑了下没有说下去,目光沉郁。
她猜得出来他后面大概想说什么,如果是为了哄母亲开心,绣帕子荷包枕头都可以,且价格便宜,却偏偏要做一套裙裳,绣在裙裳之上,多半是将这一套裙裳作为母亲的寿衣。
看来江母的病不容乐观,如今也到了油尽灯枯之时。
她莫名为之有些难过。
沉默少顷,她扯着笑道:“当然可以,如今快过年了,铺子生意也少,我大部分时辰都是闲着,正想找个事情做呢。你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将令堂衣裙尺寸给我。”
“多谢娘子。”江郎立即起身作揖。
唐小诗无奈地笑道:“你莫要这般多礼,让我都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他傻笑了下,复坐回炉边。
唐小诗似乎想到什么,立即起身走到旁边长条桌的抽屉里取出笔墨纸砚。“我先给你画一下大概的式样,你瞧瞧合不合适。”走到路边小桌旁,展开纸卷准备倒水研磨,江郎走过去,“我来研磨。”
她顿了下收回手。
江郎接过墨块,她这才注意到他修长略显粗糙的右手手掌虎口处有一道伤疤,像是刀伤,疤痕细长很淡。
江郎垂目没有注意到她的神情,研好墨将比笔递给她。
她接过在纸张上落笔,认真绘制。
江郎在一旁凝神看着她纤纤素手握着细细的笔杆在泛黄的纸张上滑动,细如针的流畅线条好似穿针走线一般,须臾一件平面式样的裙裳便跃然纸上。
唐小诗蘸墨在领口和袖口处极其小心的描绘一朵朵形态各异的白梅花型。
江郎目光从纸上慢慢向上移,定在全神贯注绘制的唐小诗面上。温柔和善的眉眼,小巧饱满的唇瓣,高挺的鼻梁,瘦削的脸庞,白皙的肌肤。他有些恍惚,是不是做梦,否则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温柔的女子。静姝美好犹如画中人。
“裙带上需不需要也添上几朵白梅,觉得这样韵味更足一些。”唐小诗忽然开口,抬头望他,正迎上对方含情的目光,似乎带着三分痴迷。
她顿时又觉得心口跳得厉害,应付笑了下忙垂下头去。
江郎回过神蓦地慌了,不知所措慌乱左右看了眼,才低首望向小桌的纸张上,意识到刚刚面前人在问他话。
“好!”他紧张回了句。 唐小诗将设计好的图样递过去:“江郎瞧瞧合不合适?”
江郎接过细看, 目光不由落在白梅上,形态各异,每一朵都好似独一无二, 看得出画它之人用心。
“娘子好画工。”
“郎君过奖, 不过是绣样画多, 手熟罢了。”画绣样、刺绣本也是舒恬擅长, 倒也不会露馅。
“郎君下次送尺寸时候,到裁缝铺子, 顺便挑挑料子花色。”
“好。”将图样还给她。回头朝屋外望了眼,雨已经停下,屋檐上的水滴滴答答,天色稍亮些。
“娘子,搅扰多时, 江某当告辞了。”朝唐小诗手中的纸张看了眼,笑道, “多谢娘子。”
“等衣裙做好了,你再谢我不迟。”
恰时赵二娘从灶房过来,见江郎要走,关心询问他衣鞋是否干了, 要不要再多坐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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