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知我不怕?”她转身朝殿内走。
韩女史搀扶她一把,道:“公主心中有守护的人和事,有这点信念就不会怕。”
她笑而无言,那是萧黛,她可以用命去护着赵麟,但是于她唐小诗而言,赵麟只是记忆,并无什么感情。她只是如今被迫不得不走这一步。
既然穿到了萧黛的身体里,既然北雍德王指名要娶她,她就算不为了赵麟,不为了南梁,她也要远嫁。若不嫁,她只有死,赵麟也会死。
相比死,她自然想活着。
她心中其实是怕的。
对于一个从未谋面,又素有冷血无情之名的敌国亲王和战将,她作为战败国的和亲公主,怎么可能不怕?
数日后,梁帝降下谕旨,赵麟折功抵过,降为平北将军,褫夺封爵,即日前往北境大营戴罪立功。
十日后,唐小诗拜别梁帝梁后,踏上前往北雍的马车。
离开国都,她让马车停下来,下车对着京都俯首一拜。
这一别将是永别,她替萧黛再看一眼这个养育她十八年的国都。
秋风萧瑟,车窗外一片肃杀。辚辚车声更添几分沉重。
“现在到什么地方了?”她问向车外护送的护卫。
“回公主,已至淮州。”
大梁的北境大营便在淮州,赵麟此时应该已经身在军营了,她想。微微探头朝前望去,全是北雍护卫背影,什么也瞧不见。
“明日便要离开大梁进入北雍地界了。”护卫补充一句。
她轻嗯一声。
当日一队人马入住淮州驿站。
唐小诗一整日颠簸,见过护送的官员后便早早入睡。午夜她忽然惊醒,猛然从榻上坐起。守夜的宫婢惊慌凑上前撩起帐子询问:“公主魇着了?”
她望着眼前宫婢,又快速扫了眼周围的一切,大喘几口慢慢镇静下来,脑海中全是刚刚梦中的景象。
她刚刚梦见自己开车撞了人,下车去看,满地血,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初恋。他满头满脸的血,眼睛直直瞪着她,唤着她的名字,手微微朝她伸着。
自从穿书,她只是偶尔梦见父母,从没有梦见过自己的初恋男友,即便是在现实世界她都已经很久没有梦见过他。而如今竟然梦见,还是这样的噩梦。
一宫婢端了杯茶水过来:“公主压压惊。”
她接过,发现自己的手在不住的抖,控制不住。
一口气将一杯茶水喝下,她才稍稍好一些。抬眼再看面前的宫婢,缓了缓道:“没事,没事。”
重新躺回榻上,她再也睡不着。脑海中全是前男友那张鲜血模糊的面孔和痛苦惊恐的眼神。 次日, 她脸色暗沉,浑浑噩噩,脑海中还是那抹不去的梦中画面。
太过清晰真实, 真实到不是梦境, 而是实实在在发生之事。
靠在车内的软枕上, 她闭眼想休息, 却睡不着。
韩女史见她眼珠子一直在转,还时不时发出轻微的叹息, 知道她没有入睡,问道:“公主昨夜梦见什么了?”
虽然跟随在公主身边时日不长,但是对公主的心思却是能够抓住几分。自从昨夜梦魇醒来后,公主就一直魂不守舍,如今这般也必然与梦有关。
唐小诗睁眼看了看韩女史, 没有开口。
就在韩女史要作罢之时,唐小诗疲惫开口:“我梦见了一个人, 我……我骑马撞了他,头破血流。”她将车换成了马。
“韩女史,你说这梦是什么意思?”
“什么人啊?”韩女史帮她理了理盖在腿上的毯子。
她迟疑了须臾:“一个朋友,曾经很好的朋友, 后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我们渐渐的疏远,最后便不再联系了。我们……很久没见了。”如果是现实世界中,应该有七八个月未见,若是书中世界, 应该有十几年了吧?
想想都好遥远, 如今回忆,那张脸竟然有些许模糊了。
韩女史笑着道:“凶梦吉兆, 指不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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