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那群老夫子围绕着“浪子回头”、“幡然悔悟”讨论的热火朝天,对于突出前期还是后期甚至大打出手。
实际上,他们没有一个肯把真正的原因写出来的。
因为,那样的帝王心术,不符合臣子对于“明君圣主”的期盼,他们巴不得后世帝王再也不知道惠帝的手段,永远也不要学他呢!
——惠帝之所以变成昏君宠信佞臣,不过是因为朝中那群所谓的肱骨之臣管的太多,把持该是皇帝的权利不愿意还给惠帝。
而惠帝既不想忍气吞声,也不想使怀柔之策徐徐图之,这才干脆使了雷霆手段,利用佞臣。
他是宁愿自己担了昏君之名,把那些倚老卖老,不肯放权的老臣们都给弄死了,他才好实现自己的政治主张罢了。
林如海不禁想到:也幸好惠帝是个对自己狠的人,不在乎身后名。若是换了当今圣上,前朝怕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中兴盛世了。
如此说来,圣人之后,是那位堪称酷厉的六皇子继位,竟也没什么不好了。
也就是那位,从来没受过圣人的仔细教导,对帝王心术什么的根本不精通,这才敢简单粗暴的,把那些国家蛀虫们杀得胆寒。
不过,到底是过于刻薄了些,也不怎么会教儿子。
这一次,林如海倒是真想看看:若是太子顺利继位,有六皇子这样的利刃做刀子,再配上胸襟、手腕一样不缺的太子,这天下又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不过,目前他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以太子目前的处境,想要翻牌,确实有点儿难。
此时的林如海绝对料不到,因着有了他的提点,贾敬豁出命去死谏之后,发疯的太子会有一波儿怎样的骚操作。
两人好好地喝了一顿酒,又约好了沐休时相互拜访,便相互告辞,各自上衙去了。
林如海一回到班房,苏书吏就进来换茶。
林如海低声问道:“看见是谁了吗?”
苏书吏摇了摇头:“我也是昨日整理完文书之后,见大人最近看的几本书有些乱,想着顺手摆放整齐了,才发现里面多了点儿东西。今日大人出去之后,倒是有几个进了书阁查阅典籍的,但也不知是不是巧合,竟没有一个人翻到那一本儿的。”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先暗中盯着,旁的别管。对了,我出来的时候,在南边窗户那儿整理文书的是哪个?”
那个时候,苏书吏已经来了,此时稍稍回想一下,便知道是谁了:“那是齐书吏,平日里总是跟着武主事跑前跑后的。对了……”
苏书吏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大人没来部里以前,好像是有传言说,武主事有望升任员外郎。虽然没说是哪个司的,但大人来了之后,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林如海若有所思:“如此说来,我与这武主事,还算是有过节了。”
苏书吏没说话,但他的神色已经表明了一切。
林如海点了点头,问道:“这武主事,平日里为人如何?”
苏书吏想了想,答道:“平日里他倒是也与人为善,只是听说,他是个耙耳朵,家里内眷关的厉害,身上的钱财从来没有超出过五十文。对了,他的夫人,是户部田郎中的庶女。”
“田郎中?”
林如海记得,三皇子和九皇子府上,都有姓田的侍妾,太子的东宫也有个田庶妃。这究竟是巧合,还是田郎中就是哪一头儿的?
“这田家,还是个大族?”林如海仔细想了想,貌似没有哪个田姓的大家族吧?
“嗐,哪呀。”苏书吏道,“田家说是耕读之家,其实也就是这一代才出了田郎中一个进士。据说他这个庶女,是和青梅竹马的表妹生的,打小就宠的利害。”
“原来如此。”看来,和三个皇子府上的田氏,并不是一家子。
他进礼部这些天,也不是白待的。虽然没有捞着什么实际的差事,但同僚之间谁和谁走的近,谁和谁不大对付,他却是门儿清。
当然了,自从他拒绝了三皇子党的招揽,目前还没有和他对付的,就连疑似圣人死忠的右侍郎也不曾对他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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