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左等右等,茶都喝了三碗了,也不见史鼐人影,她忍不住问道:“鼐儿呢?”
严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说:“老爷自然是去户部当值了。”
——今日又不是休沐日,哪个官员不是去当值?
贾母尴尬了一瞬。
因着平日里贾政都是到工部点个卯时候就回家了,她却是忘了,官员的休沐日,是有定数的。
但她很快就把情绪调整了过来。
——史鼐不在,史鼐的夫人不是还在嘛,跟严氏说也是一样的。
于是,她便示意王氏开口,说明来意。
严氏一听是这事,便委婉地拒绝了。
因为,史鼐一早就和她说过:他们做臣子的,最好是不要掺合君主家里的事。若不然,很容易牵扯到宫闱秘事,一家子都死的不明不白。
可是贾母既然放下身段亲自登门了,又岂会善罢甘休?
她立时就不高兴了,“鼐儿媳妇儿,咱们都是一家人。若是元春出息了,还会忘了鼐儿这个表舅不成?”
严氏暗暗翻了个白眼,心道:不管她出息不出息,只要她进了太孙的后宫,肯定是要先扒着史家吸血的。别说我们老爷不会管这些事,就算会管,那也是想法子让她选不上才对。
但如今史鼐身在高位,她身为史鼐的妻子,在妻凭夫贵的同时,也要更加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
因为,会有许多不怀好意的人,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试图从她的身上寻找突破口,用以打击史鼐的仕途。
要知道,在这个道德高于法律的年代,一个人若是私德有亏,仕途也就毁了一半了。
因而,她只好忍着心头的不耐,好声好气地和贾母说:“姑妈,不是侄媳妇儿有意推脱,实在是老爷特意交代过,咱们做臣子的,没有资格插手圣人的家事。”
王氏道:“也没让他插手,只是想让他和金郎中打个招呼而已。”
严氏心说:是得打个招呼,以免有的人打着我家老爷的名号行事,坏了我们家老爷的名声。
然后,她还是坚决地拒绝了王氏的提议:“我们老爷历来公私分明,公事和私事,又岂能混为一谈?”
或许是严氏今日的态度太客气了,给了她们什么错觉;也可能是贾母老奸巨猾,从严氏的态度中猜出了什么。
总之,严氏不答应,他们就是不提告辞的事。就算严氏表露了送客的意思,她们也装作看不懂。
严氏心头暗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陪她们干坐着,过上两刻钟,就叫人换一回茶。
等湘云和素节结束了今天的课程,准备找严氏撒娇吃点心的时候,田雨家的在正院外头拦住了两人,“姑娘,大爷,你们先到别处玩儿去吧。”
姐弟二人对视一眼,湘云问道:“田姐姐,怎么了?是婶娘有事吗?”
素节也一脸好奇地看着田雨家的。
田雨家的撇了撇嘴,说:“还不是老姑奶奶,茶都换了七八轮了,还死赖着不走。”
素节不解,“她们赖在咱们家干嘛?”
湘云道:“她们一定是有事求婶娘,但婶娘不能答应。”
田雨家的说:“可不就让姑娘猜着了?”
素节皱眉:“我不喜欢姑祖母。”
湘云:“我也不喜欢。”
——这个姑祖母,每次见她,都要说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说叔父和婶娘对她好不是真心的。
她又不是傻子,谁对她好,谁对她不好,她自己分不出来吗?
是,她身边伺候的丫鬟是只有别的公猴家的小姐的一半,但婶娘自己身边的丫鬟婆子也不多。
而且,在衣裳首饰上,婶娘咳从来都没有亏待过她。
她觉得,婶娘的话很有道理:伺候的人,够用不就行了吗?由那闲钱,完全可以攒起来多打两件收拾,干嘛要花在给多余的下人发月钱上?
哼,往日里在她面前胡说八道也就算了,居然还敢为难婶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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