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叛军的统领是乌啼国边境藩王,手下养着上万精兵强将,战力不俗,此前已势如破竹攻下了三座城池。
前些天,五皇子率兵前来镇压,双方便拉开了战线,分别在北峻山两头安营扎寨。
这五皇子手下的兵士算不上厉害,路数却奇诡,很是让人头疼。
不过几天的功夫,庆王手下的将士已死伤近千人,对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
眼下听说对方杀到营帐外,庆王眉心一跳,立刻问:“怎么可能?对方有多少人?”
“一、一个人……”
探子身子一歪,直挺挺向前倒去。
庆王这才看清他背上插着四把锋利的暗器,已刺穿脏腑,鲜血横流。
他悚然一惊,下意识抬头望向营帐外。
帐篷的帘门下,一人悠悠然踏进来,轻笑着问候:“庆王殿下。”
“你、你……”
眼前人一袭黑金刺绣的袍服,通身天横贵胄的气派,除了五皇子,庆王想不到还能是什么人。
他向帐篷外喝道:“来人!来人——”
敌军首领都杀到营帐外了,外头竟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些卫兵都是干什么吃的?
庆王眉头紧锁,一手搭在腰间刀柄上,戒备地看着对方。
苏墨气定神闲走上前:“别喊了,庆王殿下,外头已经没有活人了。”
营帐周围方圆百米的卫兵,都已经被悄无声息解决,只剩这叛军之中的王。
庆王意识到情况不妙,快速拔刀斩来,被折扇轻飘飘别过。
三招过后,那扇子指在他喉间,刺出一寸锋锐的针尖。
“是死,还是活,全看你如何抉择,庆王殿下。”
……
翻过北峻山回到己方营帐,已是深夜。
军中一切从简,苏墨随意梳洗过,换了身干净衣裳,回到自己的帐篷内。
两军对峙,原是场持久战,可皇都局势动荡,他不能再将过多的时间精力浪费在这儿,只得铤而走险,只身潜入敌营。
好在计划进展顺利……苏墨垂下眼,合上了帐篷的门帘。
也不知师父那头如何了。
他走到床榻前,从腰间摘下墨玉坠,在掌心抚摩两下,擦去上头沾到的血迹,将其放在枕头旁边。
“?”
苏墨动作一顿,挑了下眉。
是哪个胆子这样大?
若非察觉被褥形状不对,他还真没发觉,床上竟藏了个人。
苏墨伸出折扇,快速掀起被角。
底下的人从被窝里探出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声抱怨:“好哥哥,你怎么才回来?”
苏墨:“……”
他坐在床边,俯下身,墨黑如玉的眼瞧住牧白。
牧白也瞧住他。
片刻后,牧白眨了眨眼,轻声问:“你怎么还不亲上来?” 苏墨垂下眼睫, 轻轻笑了声,压下身去。
吻落在眉间、眼尾,流连到嘴唇, 像在雕琢珍视的艺术品, 极温柔, 也极有耐心。
片刻温存后, 他退开来,吹熄了灯火。
黑暗中, 床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牧白捉住摁在腰上的手,轻声提醒:“好哥哥, 我腰上有伤。”
“嗯?”
苏墨单手撑着床榻, 另一手抚到了他腰间的绷带:“红莲教伤的?”
“嗯。”
光线刚暗下不久,牧白的眼睛还没能适应, 因此看不清苏墨的神情, 只察觉他沉默片刻,好像低低地叹息了一声。
接着便松开手, 与自己额头相抵,说:“那今晚先放过你。”
牧白听出苏墨语气里的幽怨,压着声音笑起来:“我是说, 你小心点别碰着有伤的地方,就可以。”
苏墨眼底微微闪了一下,附在牧白耳边明知故问:“可以什么?”
“可以睡个好觉。”牧白一本正经地说着,拇指的指腹抚上他眉眼,拨过蝶翼般的睫毛、眼角泪痣, 一路描摹到唇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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