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过谢,见听羽师太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狐疑地抬起眼,见对方眼神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敞开的衣襟。
牧白忙抬手扯了扯领口,掩住红痕,清咳一声:“刚睡下,衣衫不整,让师太见笑了。”
听羽师太掩着面轻笑:“怎么会?”
她收回视线:“那我就不打扰少侠歇息了,这汤隔夜便坏了,记得喝下再睡。”
“好。”
听羽师太出屋后合上了门,屋内重归昏暗。
牧白支起耳朵仔细听着脚步声走远,才掀开被子放苏墨出来,轻声说:“好哥哥,你的银针带了么,借我一用。”
苏墨将那茶盏取来,刺入银针,毫无变化。
他甩去银针上的汤液,边道:“情药用银针测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这里面可能下了……”
苏墨凑近茶盏,抬手煽出香气,只一息的功夫,便笃定道:“合欢。”
牧白喉结一动:“这么肯定?”
苏墨垂下眼,淡淡道:“常有人在我茶里下这种药,见得多了,一闻便知。”
牧白拧起眉头:“那你中过招吗?”
“很早的时候中过,只能放血解毒。”
牧白想起吊在地洞里那些人,耷拉下眉眼,片刻后,轻声说:“既然在汤里下了这种药,恐怕晚些时候她还会再来,没想到听羽师太……”
“那不是真的。”苏墨道“我见过听羽师太,她说话不是这种语调。”
牧白无意识地摩挲着苏墨的手指,边琢磨:方才那个恐怕是红衣女易容成了听羽师太的模样。可似乎昨日见听羽师太时,她说话就是这样……莫非这片羽观中的师太,早已经被人掉包了?
他往外望去,道观树影重重,映入屋门缝隙之中。
“如果空彦已经被她药倒,那这会儿可能就关在山顶道观里……不对。”牧白忽然想到,红衣女原本关在那儿的人都被老伯救走,那她应该会另寻别的地方关人。
这就麻烦了。
“怎么了?”苏墨抬手揉他眉心。
牧白舒展开眉头,想出一个馊主意:“不如,我假装被药倒,看看她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苏墨笑起来,笑意却不达眼底:“她给你灌这种猛药,是想直接就地正法,之后再绑走。”
牧白脸上有点烧:“这也太刺激了。”
“我若没来,或许你就中招了。”
“……我没那么傻,你不来我也会把汤倒掉。”
“哦。”苏墨笑着问“那若她明晚再送来呢?人家熬汤花了不少心思,少侠一口未尝便倒了,可是嫌这道观里的东西不干净?她若这样说,你会不心软?”
牧白想起那老者杀鸡炖汤时,便说过相似的话。
虽然汤里没毒,他还是心虚地垂下眼,不敢看苏墨。
“小白。”苏墨轻声说“下回再遇上棘手的事,告诉我,别再一个人跑出来了。”
牧白点点头,又问:“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苏墨还未回答,便又听见有脚步声靠近。
这回是空圆带着小和尚来敲门了。
“少侠,你见到师兄了么?他怎地不在屋里。”
牧白忙道:“没见着,我回来时屋中便空着。”
门外沉默片刻,道:“好罢,我们再去别处找找。”
空圆带着小和尚走了,牧白刚松一口气,又听走廊尽头传来说话声:“听羽师太,你看见空彦师兄没?”
“嘶。”牧白赶紧掀起被子让苏墨躲进去,苏墨却抬手拦住他,翻身下床,藏到衣柜后头。
那头三言两语结束了交谈,脚步声便不疾不徐靠近。
门外响起两声轻叩,牧白还未回应,那人便推门进来。
“听羽师太”抬眼见他直挺挺躺在床上,先是一愣,继而笑着走到床前,边说:“我来把空碗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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