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满满的直觉,已经压过了钱老爷子生前的嘱咐,他觉得姑父是好姑父,祖父或许错了。一路上,路过害怕的地方,他只有趴在宋福生的肩上才感觉踏实。
“喏,你抱我。”
四壮弯腰给米寿抱了起来。
钱米寿指向远处,奶声奶气道:“去找他们。”
犄角旮旯,三口人紧急密谈中。
宋茯苓用气息小声道:“咱送礼别送打眼的,烟酒你俩就别想了,容易弄巧成拙,更让人怀疑,在给咱仨送去服徭役。娘,我记得你有个金镯子来着?”
钱佩英猛的一拍脑袋,拍完连连点头:“有有有,头十几年前你爸给买的,你不说我都忘了,那时候流行三金四金。嗳?老宋,那镯子多少克来着?你这么的,你进去,我俩掩护,你把金镯子,好像那盒子里还有金戒指耳环,应该是放一起了,你都拿出来。”
宋茯苓:“爹,我床头柜下面有个枣红色绒布盒,里面也有前几年过年流行穿红线戴金珠,你把那个绳剪开,金珠子拿出来。这?这两样金子加在一起,再……”
“姑父!”
三口人被吓一哆嗦。
只看米寿腾腾腾从不远处跑了过来,上气不接下气扯住宋福生的手就走:“你来,你们跟我来,姑母?姐姐!”
更隐蔽的旮旯处,四壮负责放风。
钱米寿非要宋福生蹲下,必须要眼对眼直视那种:“是要用很多银吗?不给,会很不好?”
宋福生说:“不会的,别担心,姑父会想招。就算想完招后,还是很不好,那姑父也能混成军户的小领导。姑父绝对绝对会让咱米寿念上书,将来啊,等你考上进士,咱……”
钱米寿小手一摆:“别扯将来了,”说完,解开他自己一直背的小包袱。
五分钟后,现代来的三口人惊呆了。
宋茯苓:我的天啊,我天天枕的竟然是金饼子。一块砖芯里夹一个,巴掌大小薄金饼。
钱佩英:我的古代爹啊,你不该这么早走,你对我这样好,我们都没尽过一天孝。
宋福生一点也不嫌糯米砖又酸又臭,他先用牙咬了咬金饼子,随后用两手掂量掂量份量,满脸不可思议。
帮忙背这么久,居然没发现里面另有玄机,他们仨是棒槌吗?难怪米寿不让别人帮忙拿包袱。
宋福生左右前后观望,怕有人发现,急急将两块金饼子递给女儿。
宋茯苓也反应迅速,假装装包,直接扔空间里了。
然后宋福生才捡起两块砖头里各掉出来的油纸包。
油纸包,包的一层一层又一层,也像是在剥开宋福生的心,心口砰砰乱跳。
当揭晓答案那一刻,宋福生震惊:他岳父年轻时到底干了些什么,要知道岳父还置办了那些搬不走的门市呢。
只看纸张最上面写着:嘉佑寶钞。
侧面小字:天字第多少多少号。
中间一行竖写:凭票面付市钱五百两,银。
两张银票,这是两张两京十几省通兑的银票。
宋福生嗓子眼里猛咽了下口水,一屁蹲坐在地上。
“姑父,不够吗?” 农家趁一百多两银,都有胆气对外说,自家是殷实人家。
可想而知,不算两块金饼子,只这一千两通兑银票,购买力得多么强悍。
这一刻,宋茯苓以前不理解的,现在也理解了。
难怪小偷偷水壶,米寿能反应那么过激,愣是哭嚎着疯魔一样说是要偷他糯米砖。转天,就发起高烧。
唉,心理负担得多重啊。
难怪她枕着砖头睡觉,要是醒来晚了,米寿宁可憋尿也坐在一边守着,直到她醒了,把糯米砖收起来背好,再去撒尿。
有一次她生气道:“我就饿了啃两口能怎么着,你至于看的那么紧吗?我是你姐。”
米寿看她脸色,怕她生气,吭哧好半响,才把一块糯米砖递过去说:“姐姐,你吃是没问题的,那你想吃就啃两口吧。我是怕你啃完扔一边,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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