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套,正经挺飒爽英姿的呢。
这前面的路,小老太太爬的也不费劲。
让她坐轿,她两次拒绝,不坐,不服老。
还和腰间捆竹筒像捆满炸药包的顺子说:就逃荒那阵,怕后面有追兵撵,她跑的可快了,不比年轻人跑的慢。
顺子说:“您现在也比年轻人厉害啊。您的经历和精神头,依小的看,有的那年轻人,一百个也不敌您。”
老太太被夸的眉开眼笑。
总之,前四分之一路,对于大伙来讲,一句话概括就是:
天空飘来五个字,爬这点儿山,不算事儿。
当玩似的,一路听着野兽在凌晨瞎叫唤也不耽误唠瓜,不怕那个。
又是秧歌又是戏的,老太太还解开围巾,从面纱底下给自个喂块糖。
四分之一路爬完后,画面突变。
如果这副画面要是能给配音乐,那就是瞎子阿炳的二泉映月。
阳光虽出来了,但是一个个老惨了。
这可真是无论富贵贫穷,爬山面前人人平等。
宋福生气喘吁吁。
米寿和金宝一边一个,扶着钱佩英磕磕绊绊走路。
二郎累的,顺脸向下淌汗,脸上像冒出一层油似的,肩上搭着三婶的棉袄。
大郎、虎子除自己的东西,还要背着三叔和三婶的背包,越爬山越迷惑:
我们实在搞不懂,好不容易借光,放了一个不知所谓的假期,好不容易归期不定,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呆着,要随王爷出“公差”,王爷还不太领情。
最前方陆畔还在猛走,走着走着发现走不动了,爬上两步又被拽下来,宋茯苓扯住绳子一端原地坐下。
陆畔急忙下来,“走不动了?”那小脸都红了。偷瞅岳父岳母一眼,已经顾不上他,这才凑到茯苓身边,离的很近。
宋茯苓盘腿席地而坐,掀开面纱带着哭音问道:“还有多远啊陆珉瑞。”
“一半不到。”
“你别说一半不到,我该没有勇气了。要不你自个爬吧,我不去,山下等你。”
陆畔蹲在茯苓面前笑。
知道这是开玩笑,他未婚妻一向做人做事不会放弃。
“你别蹲着,趁着我耍赖,你也坐,能歇一歇。”
“好,”陆畔坐在茯苓身边。
拧水囊递给茯苓。
又打开竹筒,倒水将帕子浸湿,一只手捂住茯苓的后脑勺,一只手给茯苓擦脸。
宋茯苓在被擦脸时,全程没耽误喝水。
喝完,随手递给陆畔,让将水囊拧上。
陆畔接过后,再次回头看向岳父岳母方向,侦查完了,才敢直接用茯苓的水囊喝水。
而此时离陆畔茯苓有一段距离的马老太,她正扒着轿子向上爬。
爬都要爬不上去了,腿不好使,戴面纱的帽子也歪了。
埋怨村里后生:扶我一把啊!
年轻后生们心想:不敢,男女有别。
别你奶奶个腿,真想给一巴掌。
我一个老太太还怕你摸嘛,痛快滴。
给老太太都累急了,想发火。
且心里开始后悔。
她就不该上山,想多和俩孩子亲近有很多方式嘛。
她陪着一路来,然后在山下,风里雨里指定等你,那不和陪伴上山一样的效果。
为么要给自己走散架子了。
为么。
马老太都怀疑人生了。
唉。
其实照她说,连珉瑞和胖丫也不该来爬山。
俩崽有毛病是怎的。
你看谁爬山是为了玩,反正她认识的没有。
上山就是为干活砍柴挖野菜。
最享福的事,不该是在家里炕头吃吃喝喝?
老太太的观念里,没有旅游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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