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她觉得珉瑞那孩子,又不像是人家一直在大园子里做享福少爷。
才从那个刮沙尘、身上湿还长疹子,嘴也被吹剥皮的战场回来,是露天军帐没住够,还是风里来雨里去没颠簸够本啊?非要爬山。
至于她小孙女,依她看,来爬山更是纯闲的。
咱老宋家好不容易从农村干到城里。
这倒好,心心念念又跑回乡下。
好不容易过去几年,忘记后面有追兵追赶在山上的苦难日子。
这回妥,自己来山上了,吃没得吃,喝对付喝,下晚睡破庙山洞。
怎么的,这是要忆苦思甜啊?
那老太太,你心里抱怨这么多,咋不说出口,别只搁心里琢磨。
老太太:她可不傻,爬一小半了,上,上不去,下,下不来,还埋怨那些添堵话作甚。
作为创业女强,最懂效率,不解决问题的废话少说。除非她埋怨这些,大伙能听她的下山。
不过,连她都会遗憾,那不白爬了吗?感觉没见到水泡子更亏本。
宋福生走过来前,陆畔解开拴茯苓的绳子站起身,向前迎了几步递竹筒。
宋福生推开,累懵了,扑腾坐地上,“不用,我这身上有,你留着喝。”
钱佩英也恨不得靠在宋福生身上躺下。
宋福生边喝水边气喘说:“完了,我滑膜炎犯了。要不咱回去吧,这叫及时止损,适可而止,量力而行。”
“什么盐贩?”陆畔疑惑。
“就给你送粮做下的病。我那病犯了,拨了盖疼(膝盖)”
宋福生还没说完话,就被钱佩英推了一把,用眼神警告:嘴没把门的。
真烦人。
以前,珉瑞不是她家女婿,从不管人家要好。
这怎么成为自家女婿,还要上人情了呢。
那老宋,就差对女婿说:你好好待我闺女,你看看我这一身病全为你做下的,你不好好对她,你对得起我吗?
可是,也不想想,珉瑞要是当真,心里真愧疚可咋整。
“不用听他的,珉瑞你也坐下歇会儿。你爹那腿是逃荒逃的。”
其实真正累的是顺子他们。
他们腰间捆满竹筒,除装水,还装米面油还有肉,什么沉,他们背什么。
护卫到达陆畔休息地点,习惯性分几路侦查一番。
回来向顺子耳语,尚算安全,不远处还有小溪。
顺子抬眼看看日头,瞟眼他家少爷,向宋福生建议,正好有溪流,煮饭吧,吃饭?
少爷怕挨饿这事儿,细心的顺子早就知道了,这将会他这一生不会说的秘密。
有些事儿,默契就行,不用摆在明面上询问戳穿。
宋茯苓先摇头拒绝,她不饿,“要不咱们歇一会儿,一鼓作气再爬一阵吧,爬一阵再吃饭。”
陆畔歪头看她。
作为一名将领,挨饿这是短处,甚至说是军事机密也不为过。
陆畔却在这个最平常的日子里,和茯苓第一次出游就用嘴型说了个字。
恩?
宋茯苓又仔细看看陆畔的嘴,看懂后立马改口:“爹,奶,我饿啦。”
祖宗饿了,宋福生扭头看向女儿,其实他也不饿:“那就……开饭。”
这次出行,无需带锅。
咱这地方都产出石锅,老百姓家家户户买不起大铁锅,现在买石锅用呢,可想而知,附近石头都挺好。
宋福生卷起裤脚子,一身汗味下河。
指挥大郎虎子还有村里小子们,从河里捞石头、石板抬回去,要薄一些、平整些的。
用河里水洗刷洗刷,石板上泥抠一抠。
而陆畔带着顺子、米寿二郎他们在就近砍柴,挥舞镰刀。
茯苓盘腿坐在奶给扑的油布上,望着陆畔背影,那挥舞镰刀是一种展现力量的美,往嘴里扔个枣子,问钱佩英,“娘,你看陆珉瑞帅不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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