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他不想和齐王共存亡,带着家人先跑了?
反正甭管人家是怎么想,离下面城、镇、村,全知道要打仗不远了。
退一万步讲,就算大部分的人逃不掉被充军,那也有小部分的人会逃走,就是小部分也会人数很多。
啥叫难民?越逃越难,越走越没吃喝,也就成了难民。
今年南面闹灾,咱这其实也旱,我为甚不是想躲躲,而是直接走,就是因为这地方彻底呆不了。
躲过征兵,躲不过南面难民冲进来,躲过难民也躲不过吴王占城后加税,这也是你姥爷信中的意思。
其实你奶家今年收成就不好,粮价噌噌往上涨,勉强喝稀而已。
要是跑路,每个人能有多少口粮?又能带走多少,吃不着就得靠抢,杀一两个人总比饿死强。”
说完,宋福生就感到侧后方有亮光闪过,一回头就看到他媳妇正举着菜刀呢,给他还吓一跳。
“你干啥?”
钱佩英喃喃:“我握着菜刀找点安全感。”
“你再伤着自己,这才哪到哪啊,之后才是……”
钱佩英急急打断,扯嗓门道:“你给我闭嘴,别在那假设瞎分析,你爷俩也不准说话了,我不想听。越听越觉得,还逃个屁啊,都等死得了,我看去哪都一个样!”
四壮捂着包扎过的伤口,闻言赶紧看宋福生脸色。
他很少遇见女人家敢对当家的这个态度,那不得被休啊?
钱米寿也缩在车角,眼神怯怯地看向挥舞菜刀的姑母,心里却急得要命,思索着:姑母啊,我是小孩子你是女的,姑父要是生气了,以后不带我们了,我们怎么办?为了活下去,你要对姑父态度好点。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宋福生却只叹了口气,就拍了拍钱佩英另一只紧攥拳头的手,以作安抚。
也是在这一刻才发觉,他媳妇那小胆儿,还不如没经过事的女儿,其实他也心慌,和女儿唠唠嗑能缓解缓解。
“没事儿啊没事儿,别担心,有我呢。
只要躲过去征兵,流民不算啥,连武器他们都没有,菜刀也不如咱们多。
路上谁要敢抢咱吃喝,我给他脑子打放屁,肋八扇我给他打骨折。
这回信我了没?我,你还了解嘛,我和别人不一样,别人是每次陷入打斗中,过后都后悔没发挥好,我一般是超常发挥。
再说了,就算打不过,咱最起码的基础跑路和战术撤退还是没问题滴。”
母女俩都知道,宋福生又开始吹牛了,根本没有被安慰到。
“娘,放下菜刀做饭吧,你看看那白面发的,最起码把该炸的麻花炸了,吃饱才能有力气跟人干。”
“对,闺女说的对,孩子一口饭没吃,路上咱也得走好几个时辰,趁着现在道上人少,你是炒啊炝啊炖,香味飘出去也没人抢,多做点儿吃的预备。”
说完,宋福生就翻找包袱,从里面拿出日式锅酒精炉摆上。
这东西方便啊,在车上就能做饭,不用特意停下来烧火。
所以,此刻就很庆幸在现代时女儿爱乱花钱,今儿野游明儿烧烤的。就这样,家里才多了酒精炉和一箱固态酒精块,用了没几块,现在还剩四十多块。
另外,更庆幸他们三口人去俄罗斯看过世界杯,当时女儿在一只蚂蚁买的军用望远镜和手电筒真是好东西,这在古代确实能派上大用场。
想到这,宋福生看向宋茯苓,心疼上了,孩子遭罪啊,以后会更遭罪。
冲大家咬咬牙宣布道:
“把鸡炖上,这面也已经发成这样了,干脆多往里添白面,都炸成麻花,我炸,这吃食还能多放几天。
四壮,你帮我把大铁锅支上,记得木炭盆上架铁架子,架子放锅,咱用两口锅一起煮饭,别舍不得用木炭了,先过一天算一天。
米寿,把东西拾掇拾掇,帮姑父倒出空地来。”
宋茯苓看她爸这架势,一副要把粮食全要做了的样,吓一跳:“爹,不行,鸡让我娘腌上能吃好多天,你把这粮油都用了,到时候加上我奶家一帮子人,不够吃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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