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哥哥说,我那有账单,有过来退货的,我给安抚住了。也有那胡搅蛮缠的,前后我给你垫了四两银。账单我没带在身上,你跟我去。”
没招了,宋福生特意打发马老太他们全回店等着,也没带宋茯苓。
怕带女儿上门,人家再往孩子兜里塞压岁钱可怎么整。
这就很大的人情了。
尤其是听说老隋将手里现银都拿去买粮,却特意留出十几两碎银,是打算一直帮他支应店支应到正月十六。
而且老隋家大小子和老隋,爷俩一天跑点心店好几趟,像到点吃饭似的,早中晚都去看看店里有没有啥事。
“隋哥,这太突然,你说我这空手来的。奶呀,我和隋哥我们是兄弟,我叫宋福生。”
“什么生?”
“宋福生。”
“福什么生,你叫福大生啊?”
“奶,我这兄弟就是给绿叶菜那个,六十文一斤蒜黄,想没想起来?”
“啊,蒜黄炒蛋好吃,你是那个六十文?”
老隋家还有一位岁数挺大的老奶奶,人有些糊涂了,一说话直漏风,也耳背的不行。
宋福生也见到了老隋的大儿子,满十六啦。
找对象没?
老隋说,本来今年正月还寻思托媒婆给寻寻,门第匹配的,家里条件和咱家差不多的,对方家里没摞烂事别拖咱后腿的,姑娘会过日子的,就这几点要求。
这回妥了,媒婆未来一年没饭吃了,多亏儿子是小子,耽误一二年也不算啥。这要是家里有十六的大姑娘,过一二年,更得降低要求嫁人了。
老隋婆娘泡茶端上来正好听见这话还说,“可不是?”又张罗饭,非要让宋福生吃。
“嫂子可别忙。”
俩人进了里屋炕上盘腿聊了起来。
也就半个时辰后,宋福生回店里码人。
老隋有个给粮铺子当上门女婿的朋友,面上情的关系。
那位上门女婿趁着岳父岳母不在,正在偷摸卖铺子里的粮。
不过,细粮已经被听到消息的县里人买没了。
目前只剩粗粮。
且价格,用老隋的话说就是:“兄弟,他心肠黑呀。” 那哪是心黑,那是心太黑。
“多少钱?”宋福生皱眉。
在平时,糙米五文钱一斤,那就属于粮价已经卖的有些贵的了。
当时一两银子能买二百多斤糙米,够他们二百多口人吃不饱饿不死能吃两天。
一两银子,吃两天啊。
粗粮也就是四文钱上下那样。
一两银钱能买二百五十斤左右,也就是说,一两银子最多够他们这伙人吃两三天粗粮。
平均两天,就是一两银钱的花销,不算油盐酱醋,不算菜。
可是你看他们这伙人,要想挣一两银有多难?他们还属于用咱老百姓话讲,挣的是窍钱那种,挣得都是富人的钱。种菜做蛋糕利润很高。
这也是农民只要有地,外面甭管有多大买卖,到了耕地时会回老家,再忙再累也会自个种地的原因。
就以前那种价格,宋福生他们这伙人,这么折腾的挣钱,就没闲着,都有些吃不消。
更不用说眼下。
你听听这人说的,咋不把他心黑死。
吃糙米粗粮,吃那么次,小孩往下咽都拉嗓子,又不是细米细面,可价格却要按照细米精粮收钱。
糙米,要卖他们这伙人九文钱一斤,按一人一斤算,往后一天,一天,就得花一两银子吃糙米。
童谣镇那位老鸨子,那么好的大米,一个粒是一个粒的,打开袋子带着米香,才卖他们这个价。
粗粮,七文钱一斤。
跟来的铁头和大郎他们,也都半张着嘴,吃惊于咋好意思说的价呢。
可开粮铺子的这位上门女婿,却笑呵呵道:“这也就是隋哥领你们来,知根知底我敢卖。换你们自个找来,别说九文七文了,十文我也不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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