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隋说:“你给便宜便宜,这是我拜把子哥们。这也太贵了,你那糙米都糙成啥样啦,糙的都快没米了。”
上门女婿看起来是在和老隋说话,其实是念给宋福生他们听:
“隋哥,不贵啦,你在我这买细米花多少银钱,你没告诉他们吗?
真的,这也就是你和我说大份,我才来的,要不我都要出城走了。
我留着呗,往后备不住都得十五文,我急啥。
人可以没穿没啥,搁屋里待着冻不死就成。
可人能饿肚子吗?饿急眼了要多少钱都得买。
呵,眼下,谁也别拿粮价高低说事。”
这位上门女婿又看向宋福生:
“兄弟,往后要是越来越难,就你现在摸的这半袋糙米,都能换回个大姑娘信不?
那你说,大姑娘,平日里你要是想纳回家,要不要花个十两八两的银钱?最少得那些吧。你不给那些钱,人家爹娘能干吗?
你再拎拎你手边半袋才多少糙米,我就敢说,往后它就能换一个大姑娘。换不来,你今儿买多少,我银钱都给你退了。
要按换大姑娘价银算,那我还少收你银钱了呢,对不对?
所以说,别提平日里,平日里这时候咱还过年呐,你也不可能大初七来买粮不是?”
宋福生摆手:行了,可别说了,听着生气。
在心里也劝自己:别寻思贵不贵,就琢磨这些钱只要花出去,至少能挺到八月份了,保证让大伙八月份前饿不死。
花钱当买心安。
别像这小子说似的,眼下万一心疼钱,到五六月份再买不着更完了。
因为咱比不得村里人。
村里再穷的人家,至少有头年的存粮。不需要吃一顿花一顿银钱。
更比不得有钱的人家,有钱的商户。
人家做多少年买卖了,一年存些也能存不少银,他们这伙人行吗?路上本就折腾的差不多,到了这里又要存粮没存粮,要钱,才挣了三个多月好钱,没有家底。
宋福生将八十两银钱给了对方。
买了四十五两银钱五十袋的糙米,买了三十五两银钱的五十袋粗粮。 云中县这头留下的是,跟车来的葛二妞和她大儿子宋福禄。
啥命呀这是。
同样留下守店,童谣镇郭婆子那头守的是细粮,自然这几日留在童谣镇吃的也是细米细面,油盐酱醋俱全。
到葛二妞这,别说油盐酱醋了,这些粗粮竟糙的不能再糙。
马老太按照葛二妞收上来的订钱,留下了十三两银钱。
云中县这面一共在年前订出去十七两银钱,去掉老隋给垫的四两,是十三两银。
其实老隋给多了,但咱不能说了,不怨人家,是好心。
真出现了那种不讲究的买家,趁着没有账本,零钱凑整钱多要了。
里外里马老太等于一文钱没赚,莫名其妙加在一起,在云中县这里赔出去一吊钱。
都不敢想,加上其他地方一共得赔出去多少钱。
这种时候,马老太只能劝自己:就不能想那么多了,心不甘也得咬牙,谁让咱进不来城。
这回换成葛二妞在大伙出发前,拽着马老太絮絮叨叨嘱咐,趁着宋茯苓去上厕所的功夫。
宋茯苓穿的太多,上趟厕所可费劲,脱完一层还有一层,极其浪费时间。
葛二妞道:“弟妹,福禄他爹,进了地窝子就不出来。吃饭时,你瞅着些他,要是不在,帮着去喊一嗓子,别错过饭点给他饿着。”
马老太无语:都多大岁数了,他又不是小孩。
“弟妹,翠兰也没干过啥活,你也是晓得她的。在家当小闺女当惯了。她嫂子要是忙,没空帮她拎水烧炕么的,你让我几个侄子给搭把手呗。”
马老太:啧啧,都多大岁数了,到了该出嫁的年纪了,挑个水还得让人帮。没的惯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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