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老太擤了下鼻涕,又擦了擦泪,哭的直抽搭道:“我就是刚才有那么一阵,心里堵得慌。这要是咱自个家店,起码想开就开,不是让人告知一下就得离开。还得是自个的铺子才好。”
“牛不给你留下啦?四头大奶牛,两头拉脚的黄牛,还说等情况好了再合作,还让人咋滴,对不?说明人家还有心再和你合伙开店,要不牛给你留下让照顾干啥对不?人家还能缺了照顾奶牛的人?只是现在风声紧。”
来时,马老太满心惦念店里,即便跪在城门前冻够呛,能让进城心里也满是欢喜。
可是走时,心拔凉。
从做了这个蛋糕生意,挣得多,就有种一直在半天空飘着的感觉。
这回完了,啪嗒一下,彻底摔地上了。
大伙也沉默不语,将店里的一部分倒动到车上,这趟拉回,其中就有牌匾。
本来便宜买精粮很高兴的,却没想到往后“聚点”都没了。再来奉天城,他们可没地儿取暖。
宝珠站在城门处,望着牛车渐行渐远,也耷拉肩膀说:“怎办啊哥。”
大德子倒好说,回陆府接着养马:“没事儿,妹,你回不去齐府,哥就养你,正好在家歇歇。” “咣,咣,咣……”丧钟每响一下有间隔,间隔挺长,还带着回响。
任家村。
全部村民跪下,面向东。
东去嘛。
宋茯苓跪在宋阿爷身后。
老爷子在前面能给她挡住不少风。
俩人还小声唠嗑哪。
太爷爷,上一任东去时也这样吗?您还记得嘛。
记得记得。
“那日天气不错,挺风和日丽的。”风和日丽,小娃子们最近念书叨叨过,老爷子也跟着涨了不少知识。
前排跪着的任三叔忽然回头:“俺们那天,下大暴雨。”
宋阿爷心想:俺孩子也没问你呀?
你问不问的,俺们那天也下暴雨。
任三叔又探头瞅了眼宋茯苓:“你奶还没回来哪?”
宋茯苓憋回嘴边的笑意,大伙都不好好跪也就算了,笑出声那就有点儿太那什么了,眼睛弯弯:“没。”
“来,女娃娃,冷就往这面跪跪,三爷爷也能给你挡些风。”
“好。”
茯苓,你奶回来了,你回错话了,她在村口外面呢,离你不远。
没错,马老太早就回来啦,只不过丧钟一响,她就止步不前。
宁可在外面抱膀冻着,也不进村跪着。
马老太怨啊:
皇上要是不死,她铺子能黄吗?
还得跪搞砸她买卖的人,哼,美死他个大鼻涕泡。
宋福生也赞同在外面等着,等丧钟听,村里人都散了再进去。
运回来的粮太多了,让村里人瞧见扎眼,还都是精米细面。
其实出奉天城的时候,都有被盘问。
说是在城里买的,守门的立即反问:“粮铺子定量,你是本地户籍吗?你不是,这又要往那里拉?”
当时,宋福生跟人磨磨唧唧半响,他老娘才没什么精气神的将头巾子一扯。
之前,蒙的那叫一个严实,像是没脸见人似的。
“邢捕头,是我,马老太,还认识不?”
啊,是你个老太太呀,那必须认识啊,收过老太太白给的点心。
放行吧,她家开二层楼点心店的。
那么大一家点心店,能没有粮吗?没粮食拿什么做点心,总不能做一锅买一锅白面吧,看来这是存粮。
好嘛,都无非废话了,守门的官差和邢捕头自个就能脑补。
气的宋福生赶车好远还在瞪马老太:早咋不吱声呢。
早不想说话,心情不好,正在闹情绪。
所以说,这么多粮,要是眼下进村,让村里人围上一瞅,人性这个东西,咱能晓得人家心里琢磨啥嘛,没麻烦也不愿意多口舌,就在外面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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