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说薛寅松倒记起舅舅年轻时当过货郎,忙虚心问道:“舅舅既然游历多,那侄儿便考考你,从富chūn县到德阳县,有什么路又好走又平坦?”
舅舅想想笑道:“这还真考不住我,富chūn到德阳大路只有一条,多山且陡峭,自然是不好走的。若是考虑走水路,我倒有个好建议,从宽水河出发进入富chūn江,到南孟下船再沿蒲阳河西进到德阳县城,虽然路程是绕了有十日,但是水路省脚力,从南孟到德阳又是平路,相对来说却好走许多。”
薛寅松差点跳起来抱着他亲一口:“舅舅……你可真厉害!”舅舅得意的笑:“gān啥?这知道舅舅厉害了?告诉你,你舅那几年的货郎可不是白跑的!”
后面的chuī嘘薛寅松是没空理会了,他满脑子转的都是舅舅刚才给规划的路线,如果走一遍真没问题,那他立刻可以将陈米源源不断的运往德阳。
薛寅松还在发愣,旁边几人休息够又吃完午餐,站起来准备下山。一群人走走停停就当时初夏游玩,直到中午才回到村里,刚进村便看见一个小子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舅舅一把抓住他喝道:“瞎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小子抬头大声说道:“qiáng子家出事了!他爹死了!”薛寅松一惊,猛的抓住小子的右臂大声道:“怎么会?昨天不是才看了大夫吃了药么?”
小子咽了口口水道:“就是吃了药才死的!快放开我,我得去义庄叫老张去!”
薛寅松只觉得心脏猛烈的收缩,脑子里晕乎乎的眼前也模糊了,他左右看看有些茫然的退了两步,被薛老爹捉住打巴掌:“死小子!快回神!”
这两巴掌力道很重,薛寅松有些茫然的看了老爹两眼道:“你打我做什么?”
薛老爹拉着他的手臂往村里走:“走!去看看再说!”
qiáng子家的院子里站了好几个人,一见薛寅松来了纷纷让出条道来,薛老爹拉着儿子走进去,只见屋里昏暗的光线中,qiáng子正木然的跪在chuáng前。
薛老爹走上去,只见chuáng上的人已经蒙上了白布,站定问道:“人是几时去的?”
qiáng子没吭声,旁边一个大婶替他答道:“想是后半夜,等早晨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薛老爹踌躇片刻问道:“是药的问题?”qiáng子这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不是,我爹是割腕死的,想是听到治病要花几百两银子,他怕我再欠债……”
薛寅松在旁边听了,眼睛一闭也跪下“是我的错!昨天大夫来的时候,我不该……”
qiáng子打断他道:“跟你没关系,当时在门口说话,声音又小,我也以为我爹没听见。”
薛寅松却无法原谅自己,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是我不该,是我不该!”
薛老爹把两人拉起来到一旁说话:“现在办事要紧,qiáng子,你爹早前备下棺木没?”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小包子,让谁生?
☆、办后事
qiáng子摇头:“前年那口薄皮棺材已经让爷爷用了,如今家里穷的只剩下这点家当和房子。”
旁边大婶插嘴道:“人死一张席,就用这草席裹……”
薛寅松猛然一睁眼,两眼冒着慑人的寒光:“我呸!草席是什么?那都是叫花子裹着去乱葬岗的物什,我qiáng子叔有房有地有儿子,要用什么草席!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快滚!”
那大婶讪讪的推开人群去了,qiáng子好一会才低哑声音道:“我家的地都卖光了,就剩了这屋子。”薛寅松一愣,给老子买棺材固然重要,可卖了房子儿子又上哪里去住?总不能安葬了老子让儿子流离失所吧?
“爹,你手里还有银子么?”薛寅松转头低声问,薛老爹答难得义气的答道:“一口薄皮棺材至少要10两银子,我这里还有15两,办个丧事足够了。”
qiáng子却倔起来:“不用不用,把房子卖了给我爹下葬,昨天吃药用你们的钱,如今下葬还用你们的钱,太说不过去了。”
薛老爹也是看着qiáng子从小长大的,彼此之间也有很深的感情,闻言骂道:“卖了房子你住哪里?你以为房子是说卖就卖得出去的么?要是没人买,你准备让你爹在这屋里躺几天?你以为一时逞能就是英雄?这银子不是给你的,是给你爹的,你以为你巴掌大的一块脸我就要借你银子啊!一会老虎去帮你张罗棺材,后面的事你给我提提神好好操办,要是办砸了不撕你的皮才怪!”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雨穿林箭 种田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