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周皱眉问:“你和王爷关系很熟?”
薛寅松斟酌片刻模棱两可的答道:“一般熟。”
孔周又问:“常有书信来往?”
薛寅松笑道:“不曾。”
“那你如何肯定那封信是小王爷亲笔所写?有什么特殊的约定印记吗?”
薛寅松的心顿时沉到谷底:“不曾。”
“只是书信么?有没有小王爷的人陪同?”
“没有。”
孔周沉吟片刻道:“一般来说少有冒名顶替,再说小王爷同你有私jiāo的事应该知道的人不多,这封信倒不一定是假的。不过既然叫你帮忙,又是如此重大的事情,派个专人跑一趟也是应该的……难说啊……”
薛寅松只觉得越听分析心里越没底,沉声问道:“那第三呢?”
孔周顿了顿道:“第三便是这位粮道大人,粮道作为主管东南米粮的官员,怎么会不知道德阳的米贵?再说德阳的米价卡在特殊的价位上,很有可能是个yīn谋。”
“yīn谋?”薛寅松一愣:“什么yīn谋?”
“很多可能,比如吸引别地的客商来卖米?或者就是为了吸引你来卖米?”孔周一边思索一边说道:“这个价格很有可能是由某人操纵,由本地粮商执行,目的就是吸引你来。”
“可我手里根本就没有一颗粮食啊,”薛寅松一愣:“在阙宏泽找上门来之前,我手里只有几百但小麦而已!我这米铺是今年开chūn才开张,根本就没有陈粮!”
孔周道:“但在阙宏泽找上你之后,你不是就有米了?”
薛寅松脸色一变,已经想到了:“你的意思是……他们是冲着阙宏泽来的?”
孔周点头:“很有可能,他们在知道了阙宏泽拉拢你之后,故意在德阳虚高米价,你有这天时地利将米运回德阳……这前后一衔接,完全说得过去。”
小秀才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假设这二十万担粮食是阙宏泽以粮耗名义私扣下来的,如今由你卖掉,首先坐实了一个里通外应之罪。其次私卖粮道储粮是抄家砍头的大罪,第三,来德阳恐怕也是个yīn谋,虽然目前还不知道实情。”
孔周又道:“按你所说,若阙宏泽是太师的人,整个行动计划也许是打击太师的一个步骤之一。”
还未等薛寅松回过神来,孔周又想到一点,脱口而出:“当年太师是支持福庆王爷的,两人联手反对进攻高阙致使皇上的外侵计划破产,如今阙宏泽若真是丢了乌纱帽,那东南粮道不就落到皇上手里?那高阙会不会……”说到后面孔周已经陷入沉思之中,只是这一句句猜测如同无数惊天大雷,震得薛寅松和小秀才完全不知所措。
两人屏住呼吸在一旁静静的候着,不敢打扰孔周的沉思。
好半晌孔周才吐出口气,取了杯子喝水。
小秀才忙道:“孔叔叔,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是好呢?”
孔周沉吟片刻道:“容我仔细想想。”
薛寅松突然记起九华叔的话,声音也变了调:“田坝村的后山上……有很多人,恐怕这就是他们收粮的主要原因,他们需要大量的粮食。”
孔周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薛寅松答道:“有人山上撞见过,说山里至少有上万人,还有人说这伙人开chūn抢了东南押运上京的库银。”
孔周一惊:“我倒曾听闻库银被劫一案,刑部至今没查出来,竟是他们?果然……”
“我运来5000担粮食,初步估计已经被他们收掉2000担,如今却该如何?”薛寅松诚恳地看向孔周:“请先生赐教。”
孔周皱眉道:“至少你私卖储粮已经是坐实了,其次勾结抢匪你也坐实了,就这两条已经是罪上加罪的大罪,就算将你拉出去砍头都不为过。”
薛寅松道:“我的确不知道储粮是不可以私自买卖的啊……对了,我还供应给富chūn县的何家和李家共计七万担。”
孔周想了想道:“他们是受你蒙蔽,就算是判罪也不会太重,你这问题难办哩!”
薛寅松头皮发麻,想了一会也想不出个一二三,只得说道:“凡事由天,管不得这许多了,大不了这一船米卖光后不再运米来了。”
“山中劫匪人数众多,粮食消耗也大,他们尝到甜头一定会再来寻你,如今你是上了贼船,想要脱身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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