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未放弃搜救,但现在这艘船出现在这里,绝对来者不善。
朱定北道:“既然如此,我将陷阱布置起来,阿衡,你放风。”
他几下蹿下树,在乱石断崖的岸上布置陷阱。要抢他们的船,只有迎战,而他们现在尚不清楚敌方的兵力如何,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最全的安排。
船,终于靠岸。
从船上下来的人,身穿着的是宁家出海商队的紧身服,若非宁衡作为家主清楚楼家商船上的不传之秘,恐怕这时候他们已经主动跳进敌人的陷阱中。下船的足有九十余人,还有留守在船上的人,保守估计有百十人,他们亦十分谨慎地在乱石滩上寻找,不见人影后便开始放出信号烟花。
朱定北抿紧嘴,和宁衡对视一眼。
连朱定北都认得,那是宁家特有的信号烟。分明已经看见他们放着的láng烟,没有第一时间赶去营救“家主”这太过不尽责,如他们所想,这些人放出烟花之后等了一会儿,便主动开始上岸预备西面láng烟的方向去和听到信号的“家主”汇合。
他们上了岸,一个身宁家穿青色管事服的男人踩到一处险些跌倒,赶忙退后仔细观察了四周,才挥手让后续的人陆续爬上来。
一行人走了两步,不知谁触动了什么,耳边只听“嗖嗖”几声,木箭突然疾she而出,打头的“管事”首当其冲,被一箭直接she穿了面门!其余人立刻趴在地上躲避,可那陷阱中竟有后招,又一发箭矢贴地she出,几人一惊立刻后撤却一时忘了身后是断崖,纷纷摔下断崖,带累了几个正打算爬上来的人。
下方的人察觉不对劲,连忙赶上来:“怎么回事?”
“上面有陷阱,他们会不会已经知道……”
首领身份的人再听了声音,没有听见任何异常,便摇头道:“应该只是防御,只放了四五箭,瞧把你们吓得!”死里逃生的人一听,发现果然如此,便放心地又带了一群人上来。
高处的宁衡和朱定北果然看见他们四处张望之后,就往朱定北刚才特意穿过留下明显足迹的方向而去——那个方向通往朱定北和宁衡在岛上绝不会涉足的地方,dòng中住着一条巨蟒。又有一队人马往西边láng烟的方向追去。
等他们深入林间,朱定北沉眸,低声道:“阿衡,赌不赌?”
是继续藏身,还是主动现身,赌这些人想要活捉还是要他们xing命。
这些人用宁家的打扮做掩护,要活捉他们的可能xing更大一些。如若假装不知qíng,同他们上到船上,以不变应万变也不失为一个良策。也正是如此,朱定北才只布置了一个儿戏的试探陷阱。
宁衡眯了眯眼睛,他听得出来朱定北偏向于这个冒险的办法,但一向谨慎的他没有赞同。
“他们是死士。”
宁衡说。
军人、暗卫、死士。
训练的方法完全不同,因此从他们的行动中能够看出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些人若是死士,身手定然不凡,人数悬殊又如此之大,硬碰硬他们的胜算太低了。
朱定北点头,“那就等晚上。”
两人利落地换藏身之地。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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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虽然有观敌的便利,但只要这些人不蠢,在林间搜寻无果知道自己假借的身份已经bào露之后,肯定会将这些适合瞭望的地方一一探查。入夜,朱定北和宁衡躲在乱石堆中含着ròugān,这原本是他们做了打算在海上吃的。这里是最靠近敌人的地方,也是他们第一个排查过的地方,看似最危险实则最安全。朱定北担心地看了眼宁衡,他昨夜还烧的那么厉害,在这里受冻恐怕会引起病qíng复发。
宁衡回以一个安抚的眼神,告诉他自己不碍事。
循着迹象找到他们木屋的人早前就回来了,得知他们生活状况的死士也不管轻视那两个毛头小子,能在这孤岛之中安然无恙地生活两个半月,绝对是聪明人。派上岛上搜寻的人增加了一倍,天黑之后也没有回来,乱石滩山燃气几处火堆,只留下十几个人守着,剩下的人都回到船上。
冬日的海风湿冷十分不好受,朱定北和宁衡两人躲在乱石里虽chuī不到风,但也冷得受不了。他们不能发出声音,连打颤都不行,这些死士定都受过严格的训练,哪怕实在呼啸的海风中他们也不敢冒险。期间有两个人结伴过来解决生理问题,虽然距离有一段距离,但腥臭的气味还是让人作呕。
好在这些人掩饰行踪的习惯使然,用沙土将排泄物掩埋了,否则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让朱定北遗憾的是,这两人也没有jiāo谈,这些死士几乎都没有过几句jiāo谈。虽然心里几乎肯定这些人一定是李党派来的死士,朱定北仍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到一些外面的消息,但他注定要失望了。
等了又等,终于听见岛上传来混乱之声。
那蟒蛇果然被惊动了!
死士们立刻防御,相互示警,船上的人也陆续出现。朱定北在风声中极力分辨,那船上越有三四十人,有二十人下了船,往岛上去了。他在心里预算了敌军布防,加上刚才上去的人,应有七十五人,在乱石滩上把手的十人,再加上船上的十到二十人,这一行人果然只有百数。
两人对视一眼,朱定北握住他的手用力,示意他再等一会儿。
他和宁衡曾进过那蟒蛇的dòngxué,可以说那蛇是这岛上的霸主,唯一的一个巨型活物,以dòngxué宽度来看,那蛇至少有一个成年男子的腰难么粗,且dòngxué深不可测。两人不敢冒险,便从不在那一带活动。但正所谓万物相生相克,在那dòngxué不远处,有那蟒蛇不喜的植物也有他亲近的植物,朱定北敢设计引他们到蟒蛇的地盘上,当然也留了一手。
只要这些人把蛇引出来,他原先在那条路上所放的糙药足够刺激那条蟒蛇。
在让它吸引一些人过去,他们将更有胜算。
果然,等了两刻,守在这边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安全回应,又有十人从船上出来往岛上寻去。
朱定北和宁衡此时才有动作,两人都脱了鞋,悄无声息地往楼船上靠近,潜入冰冷的海水之中。宁衡没有带着朱定北爬上船,反而引着他深入水中,知道楼船底下。
宁衡不知在什么地方摸索了两下,朱定北诧异地发现,楼船底部竟然有一块厚木被拉开,开出了一道口子!宁衡拉住他手,在他手心比划了一下示意他跟紧自己,两人便顺着那处入口逆行爬了上去。
宁家楼船最初由昭太后参与设计,虽然经过几代人的修改,但最基本的东西没有改变,譬如这一处隐秘的逃生通道。
第172章 宁氏楼船
第一百七十二章
逃生通道所连接的地方,是宁家楼船底层船舱的一处隔间暗室。
这处隔间从外面查探是实心的,宁衡与朱定北进来时首先被这里的霉味刺激,朱定北冷不防呛了一声,哪怕赶紧憋住了还是发出了声音。他忙憋住气,宁衡出声道:“别担心,他们听不见的。”这才让朱定北松了一口气。
宁衡让他待在原地别动,自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贴着出口右手边墙壁奏折,不断摸索,直到摸到开光,拧动。
室内突然打出一道光,虽然微弱,但在黑暗中显得十分明亮。朱定北起身便见一些这个小小的只能容纳三个人站立的地方,在一面墙上竟然嵌这许多武器。他指着一处问宁衡:“这是火药?”他闻到了气味,但还是不敢相信。
宁衡点头,“是火雷。”
朱定北咋舌,宁衡把他拉回自己身边,让他凑在发出光鲜的小眼口上看。他未事先明说,朱定北乍然从那小眼子上看见走动的死士,顿时一惊。宁衡又将手上的开关拧动,眼口的光线消失了一会儿忽然又亮起来,这一次朱定北看见的却是另外几个死士。
“这是……”
他一时间竟找不出词来形容这个神奇的“眼”。宁衡低声道:“这叫窥,是昭太后留下的,可以借用光线反she看到整艘船上的qíng况,如今这项技艺连皇室中人都已失传,只有宁家保留了下来。”
朱定北瞠目,又忍不住凑上去看,而后惊疑不定道:“这是一艘战船?”
“嗯。”
宁衡没有否认。战船与商船是完全不同的,商船上所能安放的武器少得可怜,但这艘船的构造与其他商船完全不同,朱定北虽然没有看见其他地方是否也有违规的武器,但也能够断定这艘船就是派到战场上也完全够用。
“宁家所造的每一艘船都是战船。”宁衡说,“咱们先把衣服换下来,等天亮再动手。”
朱定北从他们贴着的那堵墙上拉出一个暗格来,果然从中拿出两个厚厚的用油纸包了几层的包裹。除了那些为了方便拿取而外置的武器外,这小小的暗室里还藏着许多物资。取了衣服递给朱定北后,宁衡便开了藏着药物的暗格,宁家走商的楼船,每年都会更换暗室中的东西尤其是药物,但宁衡失望地发现除了一些止血的外伤药,其他药都已经受cháo不能再用了。
朱定北脱下湿衣服,正要换上,宁衡忙拦住他,在油纸包裹中找到一块布往他身上擦水渍。朱定北的身体一抖,宁衡以为他被冻到不等他出声拒绝,便快速在他身上擦gān后把衣服往他身上套,在他身上按着刺激xué道让他身体回暖。
朱定北忍不住了:“阿衡,你先换衣服。”
宁衡似是才想起来自己也是刚刚从海水里爬出来的,动作极快地脱了衣服胡乱擦gān穿好衣服,便伸手解他的头发替他擦gān。
朱定北也摸到包裹宁衡刚才用的那块擦身布,扣在他脑袋上:“在海里喂了寒气,不知道你晚上会不会发烧。”
他在伺候人上可谓是笨手笨脚,把宁衡的头发弄得乱七八糟,想着和他换,宁衡不肯,很享受他的“折磨”。朱定北也没管它,心里想着这里没有治风寒的糙药,若是宁衡复发风寒,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宁衡适应了昏暗的眼睛看到他拧着眉头,便将他往自己身板拉了拉,“不碍事,我扛得住。”
“逞能,”朱定北骂了一句,抬了抬眼皮暗自嘟囔:“靠这么近……”
“什么?”
“没什么,这里应该有可以夺回楼船的暗器吧?”
他明智地换了一个话题。
宁衡道:“这里有窥视机关,还有自毁机关和毒气机关。这里的毒气无色无味,可以浸透楼船除了这里之外的每一个角落,等到破晓的时候,咱们毒气放出,再服下解药再出去。”
他将另外两处机关所在与朱定北详细说明,后者越听越佩服,直称赞道:“昭太后真乃绝世奇人!若她果真是——” 52书库推荐浏览: 谢亦 复仇